“三岁小孩都不放过,劳荣枝不死,天理难容”,南昌受害人熊启义的弟媳妇面对记者,情绪激动地说了这段话。
熊启义的弟弟熊启重则说:“ 如果不是她(劳荣枝)的阴谋,我哥哥全家不会死的,我要她为几条人命付出代价,赶紧拉出去枪毙”。
熊启义弟媳妇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熊启重和劳荣枝的几位家属通过事前申请,获准在旁听法庭通过视频方式看了直播二审庭审现场。
庭审于8月Ⅰ8日上午9点30分开始,在三名法警的押解下,被告人劳荣枝身穿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进入法庭。
镜头下的劳荣枝,昂头挺胸,精神抖擞地来到被告席就坐。
劳荣枝进法庭
她向法庭表示,身装防护服闷热且听不清楚,要求摘下护目镜与帽子,获准后的劳荣枝,坐在位子上淡定地翻看着桌子上的资料,就像老师阅卷一样自然。
二审时的劳荣枝
二审主要围绕一审判决中劳荣枝故意杀人案证据是否充足,劳荣枝是否为从犯,量刑是否过量,原审法庭是否程序违法等问题展开。
在二审庭审现场,劳荣枝第一句话就强调:“我今年48岁,从来就没有整过容”。
面对检方提证,她多次推翻以往的口供,她说:“我不承认我犯了故意杀人罪,我只承认我被动参与了绑架罪。”
在谈及与法子英的交往,劳荣枝多次掩面而泣,她否认俩人是情侣关系,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法子英胁迫自己,“我怕他血洗我全家”。
她嘴里的法子英宛如恶魔般欺凌自己,她哭着说:“他打我,我头骨都被打凹陷了,嘴唇被打得需要缝针,身上全是淤青,我只敢穿长裤。”
而平时相处时,“我的任何事情都要向法子英报告,挣的钱也要全部给他,这整个事件让我这么多年都难以入睡。”
当检察官问:“为何要事事向法子英汇报?”
劳荣枝答:“我怎么知道,你可以去问法子英”。
并称在“合肥绑架杀人案”以前,并不知道法子英在南昌杀死熊启义一家三口,温州杀死二位坐台小姐,自己在2019年被厦门警方抓捕以后,才知道原来法子英一共杀了七个人。
其实,劳荣枝不认罪的态度,早在一审就出现过。那一次,劳荣枝委屈巴巴地说:
“我没有杀过一只鸡,没有杀过一只鸭,我不敢去做这样的事情,我只有感恩,做人要有感恩的心”。
劳荣枝
1998年常州案,唯一的幸存受害人刘某,是一家汽修店的老板,在卡拉ok厅认识了一位小姐(劳荣枝),被她千方百计地引诱到出租房后,被法子英控制住了,事后,法子英在他车上搜出现金5000元,并威胁他给老婆打电话要赎金。
他回忆道:当时,劳荣枝与法子英在捆绑他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但是配合得十分默契。
法子英下楼挪车时,嘱咐劳荣枝看住刘某,刘某见势想挣脱逃走,劳荣枝用老虎钳制止了他。
劳荣枝
第二天,刘某给妻子打电话,刘某妻子来到约定的皇家歌舞厅,见到女子(劳荣枝)后,在她的带领下,俩人一同乘坐出租车,来到出租屋,并将7万元赎金交给法子英。
当法子英捆绑她的时候,她害怕触怒绑架人,并没有反抗,表现得十分配合。
当时法子英问她报警了没有,刘某妻子回答没有报警,并承诺将来也不会报警。
劳荣枝拿钱离开后不久,刘某妻子看到男子(法子英)将黑色袋子套在丈夫头上,预感不妙的她,拼命地挣扎,并用眼神朝男人摇头,哀求他放过丈夫。
男子想了想,对刘某说:“你记着,你的命是你老婆给的”。然后就离开了。
事后,刘某夫妻逃离了现场,并没有报案,直到法子英被抓,检察官上门,刘某夫妻才感到后怕,原来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
面对刘某夫妻的证词,二审的辩方却认为,劳荣枝在法子英安排下将刘某带回,未威胁、击打索要财物,刘某及其妻子作为案件幸存者,带有恨意做出的证言,有情绪性,不够真实。
二审时的劳荣枝
劳荣枝在庭上解释,当时只是劝刘某不要跑,还称:“你如果跑了,法子英会打死我的。”
由于刘某试图挣脱,她没有办法控制,才拿出老虎钳打了他。
而1999年合肥案,劳荣枝租房的一个邻居,在她被捕后,回忆劳荣枝时说:
“她以前脸胖,是鹅蛋形的,现在是瓜子型的,乍一看很舒服,素质很好,个子一米六几,身材丰满也不胖,头发长长的,皮肤白白的,还不化妆,五官很端正的,眉清目秀的,看到人也是和颜悦色的。”
而对法子英的印象是,男子个头矮小,关在家里很少出门。
有一次,邻居去酒吧玩,看到女人坐在吧台上,眼睛朝四处看。
当时,他觉得这对男女有些异常,只是没往坏处想,直到出租房两具尸体被发现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对雌雄杀人大盗。
劳荣枝年轻时的照片
对检方指控由劳荣枝坐台,物色作案对象。她否认道:“没有参与选择作案对象,殷某华没有钱,要是我选也不会选他,他只是路人甲。”
她还说:“如果让我来选,我至少要找一个身家几千万元、上亿的人”。
也是在合肥出租屋,她看到小木匠的人头,才知道法子英真的会杀人,她说:“合肥对我是噩梦,打击太大了,吓得魂飞魄散。”
对法子英的杀人行为,她说:“如果让我来主导,我根本不会实施这样低智商的犯罪”。
劳荣枝
自此,她产生离开法子英的想法,劳荣枝自称自己交朋友会选优秀的人。
法子英被捕后,劳荣枝开始了逃亡生涯,多年象老鼠一样的东藏西躲,让她渴望有一个家能容身。
在一审庭审时,劳荣枝哭着说:“我在逃亡中只想有个房顶,我只想有张床,有个被子,我的要求并不高”。
她悲戚戚地强调自己生活得很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法子英胁迫的,并表示自己从来不讲假话。
劳荣枝
面对公诉人询问逃亡20年,是否告诉过一个人自己就是“劳荣枝”,你对人讲过一句真话吗,劳荣枝哑口无言地低下了头。
劳荣枝二姐面对媒体声称,八十年代九江的雷鸣(目前仍在逃),因为女友执意分手,于是杀了女友全家五口人。法子英以此威胁劳荣枝,不要离开自己,否则就杀劳荣枝的家人。
胆小、懦弱的劳荣枝,害怕家人受到法子英的伤害,才会沦为法子英作案的工具人。
劳荣枝二姐
而法子英的朋友陈某则回忆,法子英与劳荣枝在別人的婚礼上认识后,法子英见劳荣枝长得漂亮,起初抱着玩一玩的态度,后来多次找自己借钱,并称:
劳荣枝是花钱的祖宗,败家子。
如果劳荣枝多看其他人两眼,醋意大发的法子英就会对她拳打脚踢,而平日又对她很好,会做饭给她吃,经济上尽量满足她。
面对陈某的证言,劳荣枝声称:没有用过法子英的钱,当时因为堕胎后不敢回家,法子英照顾她,才花了钱。
关于法子英,劳荣枝是这样描述的,她说:
“他1964年出生,我1974年出生,他长相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陋,他还有家庭有妻子有孩子,他老婆是不上班的,他什么都没有给过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他只是利用我来赚钱,他把我3000块钱拿走了”。
法子英年轻照
而法子英的前妻则说,法子英在遇到劳荣枝之前是个小混混,消费不是很高,对自己和女儿还可以。
和劳荣枝在一起后,她每个月得花几千块,在90年代,几千块可是工薪家庭一年的收入。劳荣枝这个“小三”,不光毁了自己的婚姻,还把法子英推向了深渊!
法子英朋友和前妻的说法,证实了法子英对劳荣枝很好,起码在她身上舍得花钱,为了满足她高消费的欲望,法子英不惜走上杀人越货的道路。
警察在询问法子英,查找人质下落
法子英落网后,一开始不承认有劳容枝这个人,面对大量证据才承认有她。但是又不供述她的真实身份,甚至故意误导警方。
直到5天后,小木匠和殷某华尸体发出恶臭,邻居报警后,警方才找到合肥杀人案的现场,而劳荣枝在法子英的掩护下,早以顺利逃脱,从此,开启二十年的逃亡生涯。
关押中的法子英很挂念劳荣枝,他多次询问辩护律师俞晞,劳荣枝抓到没有,俞晞出于保密原则一直没有告诉他。
直到他行刑前,法子英又主动约了俞晞,俞晞问他需不需要上诉。
他说:“我这种人,在作案现场一枪把我击毙就是最好的归宿。我快死了,心里有好多话要说,想找人聊聊天”。
那天,法子英与俞晞俩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法子英对妻女只字不提,多次询问劳荣枝的消息。
因为,他的死刑判决已经下来了,俞晞才告诉他,劳荣枝不知去向时,他发自内心地笑了。
法子英被抓捕后受伤,被送往医院
他对俞晞说自己与劳荣枝在朋友的婚宴上认识的,当时他29岁,劳荣枝19岁。
婚宴结束后,他骑摩托车送劳荣枝回家,劳荣枝得知法子英因抢劫入狱,反而对他非常仰慕,认为他是英雄。
俞晞律师认为,正是这种不正确的三观毁了劳荣枝的一生,让她成为一名在逃人员。
劳荣枝在逃人员信息
二审期间,劳荣枝家人对劳荣枝被列为主犯不满,声称劳荣枝也是受害者。
俞晞则不认可劳荣枝家人的说法,他说:
“劳荣枝和法子英两人均积极策划实施共同犯罪,虽分工不同,但劳荣枝也积极实施犯罪,如诱骗受害人,所以二人均认定为主犯并无不妥。”
俞晞
逃亡期间,劳荣枝在南昌时化名为:“陈佳”,在温州化名:“格格”,在合肥化名:“沈凌秋”,在厦门被捕前在夜总会化名:“雪莉”,被捕时化名:“洪叶娇”。
二审时,她介绍了自己的逃亡路线,检方询问:“逃亡到重庆时租房是否与法子英住在一起”。
她反呛道:“不住一起难道租两套房吗?”
检方询问“你们去这些地方干什么?”
劳荣枝答:“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检方询问:“你说被法子英控制,为何还一起去这么多地方游玩”。
劳荣枝则称:“我当时心情像行尸走肉,是被他安排。我还想去华盛顿呢,我能去得了么?”
劳荣枝
离开法子英后的劳荣枝,得知他落网的消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并用“逃离他,我的天空都是蓝的”形容自己的心情。
深知“大隐隐于市”的奥秘,她没有去偏僻地区落脚,而是选择了省会城市,人流多的地方隐蔽。
她一路向北,先是来到河南郑州,后来又路过武汉,重庆,辗转多地以后,最终选择在厦门落脚。
厦门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嘴甜人美的她,每个月有上万元的卖酒提成,风姿绰约的她,也认识了现任男友,在他的追求下,过上舒心优渥的生活。
舞池中的劳荣枝
如果不是高科技“天眼”发现了她,平时喜欢健身的她,依然可以过着养养狗,弹琴画画的悠闲生活。
厦门男友根本就不信她与七条人命有关,他眼中的劳荣枝,温柔节俭有品味。虽然穿的衣服并不贵,但是既精致又好看,生活中劳荣枝会劝阻他打车,而是建议他坐公交,一起吃饭时,也不会去高档酒店。
这几年,钟表生意不好做,劳荣枝为了节约支出不肯招聘员工,自己不在时,劳荣枝会替他守柜台。
俩人居住的地方
劳荣枝的被捕,让他很震惊又恐惧,面对铁一样的事实,他却认为,劳荣枝可能被人胁迫,才会涉案其中。
过去自己与劳荣枝在一起,需要心理疏导的时候,劳荣枝像个大姐姐一样,认真倾听自己的烦恼,并开导自己,所以,在情感方面一直很依赖她。
劳荣枝
他联系了周兆成和吴丹红律师,为劳荣枝辩护,二审庭审劳荣枝作了最后陈述,她说:“我真的是受害者,也想融入社会、希望回归社会,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我会尽力去赎罪,赔偿受害者的损失”。
最后,她说:相信法庭,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至于二审判决会维持原判,还是减轻她的罪责,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劳荣枝一审被判死刑
但是,我想说:劳荣枝,你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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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