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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百科发布:老人拿老年证被轰,最讨厌的人用什么词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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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讨厌的人

一不小心我也成了最讨厌的人。最讨厌的人是网上对在居民区跳舞的大妈,在行车道上暴走的大爷,在公交车上抢座的老头儿的说法。现在已经波及到所有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啦,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昨天我拿到了老年卡,一宿没睡好。今天起的很早,我想尽快享受一下政府的关怀。我上了我遇到的第一辆公交车,拿卡扫了一下:“您好!老年卡”这甜美的声音是第一次说给我听的,我受宠若惊,自言自语地说:“谢谢政府”,身旁的人都笑了。

司机是位幽默的好人,他说:“前排坐红椅子的谁给这位感谢政府的老人让个座?”真有一个姑娘起身坐到后面去了,姑娘梳着赫本短发,白净飒利,要是倒退个三十年我倒宁愿站在她旁边,和她唠天气。看来我心未老。

“下一站水上东门”,歪打正着,我正想到公园里遛早呢。这会儿公园里跳舞的、唱戏的、唱歌的、打太极耍剑的人很多。广场舞大妈已经不跳僵尸舞了,取而代之的是水兵、拉丁、探戈甚至钢管舞。步伐矫健,刚柔相济,一招制美帝,一式胜苏修。唱戏的也很卖力气,专唱嘎调,锣鼓点儿紧急风,锵锵锵、锵,一个高音拔上去,半道又咽了回去,听戏的干着急。

我跟在几位慢跑者后面慢跑了几步,又跟在快走族后面快走了几步,都不行,喘得厉害,心脏想从嗓子眼跳出来看大千世界。算了,溜达着走吧。

前面一座园中园正举办迎春花展,门票三十元,六十五岁以上半票。实话我对花呀草啦不感冒,但考虑到可以占十五块钱的便宜,还是买票进去了。一进去就后悔,嘛玩意儿,和路边的野花没啥不同,只不过化了妆,摆个泡斯而已。

出公园又上了公交车,不花钱到处观光,感受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是政府给我的福利。过了上班点儿,车上人还是很多,几乎都是老人,没人让座,我只坐了一站就下车了。接着又上了一辆空车,刚坐稳就到终点站了,怪不得没人呢。

我在车站踅摸了会儿,看到一辆车启动了,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车上加司机才三个人,想坐哪儿坐哪儿。一路上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很多地方都认不出来了;楼高了天低了、车多了树少了,马路宽了人行道窄了、环境好了空气差了。上了金钢桥,看到海河如练,游轮如梭,天津之眼横跨在三岔河口上,下面有很多人排队观光。过去一直想坐坐摩天轮,总嫌贵,现在我大概是半票了,但还是想等老婆也六十五岁了一块去,更划算。

我在十月市场下了车,这里鱼肉蛋菜都比我们门口便宜,我和老婆也来过几回,但算上车费也便宜不了哪儿去。我正琢磨着买点儿什么,闺女来电话了,她和女婿、外孙还有我老伴儿从北京来家了。我老婆这两年一直在北京看外孙,我成‘孤寡’了。

闺女说我拿到了老年证应该庆祝一下,我说庆祝什么,庆祝我离终点又近了一站?女儿说:“老头儿别瞎说,离共产主义还早呢,慢慢奔吧”。这是我父亲的梗,父亲病中常说很想看看共产主义是嘛样儿的,可惜等不到了。恐怕我也未必能等到。闺女让我别瞎跑,她过来接我去吃日料,下个月她要陪我和老伴儿去日本旅游,让我先体验一下日餐。

日料店在大悦城,这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不让抽烟还不许大声说话,我耳背,光看到人嘴动不知道说嘛,以后还得学唇语。女婿问我喝不喝清酒,我说:“就呼吧,晚上我还有酒局”。我的高门大嗓引起满屋人的注目,他们的眼神分明在说,这老家伙真‘讨厌’。

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差点没憋屈死,日本我都不想去了,据说那地方更文明的邪乎。饭后女儿要送我们回家,我谢绝了,让她们直接回北京。小孩儿的奶奶现在北京,女儿给我老伴儿放了一个月假。我逗我老婆说你享受的是国家公务员待遇,又放假又出国就是不带薪。

我和老伴儿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车上只有一个空座,她说我有老年痴呆证了,非让我坐。我说过两年你也痴呆了,咱们天天坐公交,夏天空调、冬天暖气,遮风避雨,踏雪无痕,要是二十四小时都有公交就好了,咱们都可以把房子卖喽。

回家吃了一通治疑似症的中药,睡了一觉,下午六点到了正阳春饭店,这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今天聚会来了九个人,最小的六十岁最大的七十一了,个个老当益壮,声若洪钟,欢声笑语似钱塘大潮一浪盖过一浪,服务员怕吵到别人悄悄把门关上了。这屋没有窗户,排风扇是个摆设,我们有七个烟民喷云吐雾,不抽烟的二人热泪盈眶,抱怨不止。坐在门口的黄建国又把门打开了,烟雾如泄洪一样瞬间淹没了大厅,大厅里人的咳嗽声听着就像骂街。

老六马建党这时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他的孙子出生了,七斤三两,顺产健康。郝建设想起了鲁迅笔下的九斤老太,建议马六给孙子起名叫七斤三郎,长大了送日本留学。大伙一面笑一面起身敬酒,一轮儿下来一瓶酒就干了。

我们喝了五瓶白酒,不知道多少啤酒,一直喝到晚十一点。服务员轰了好几次,我们才互相搀扶着走出饭店。还好我竟然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一听到:“您好!老年卡”的亲切声音,幸福就涌上了头,赶紧下车把‘幸福’吐在一颗梧桐树下面,说不定明天能引来醉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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