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5日上午10时,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被告人朱晓东故意杀人上诉一案,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审对朱晓东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判决,并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庭审现场(图据上海高院)
庭审结束,受害人杨俪萍的表姐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他们家人对法院的判决结果满意,随后杨俪萍父母将到墓地,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女儿。她还介绍朱晓东在庭审现场身着白色短袖,全程保持沉默和淡定,法院宣判时他的情绪也没有什么变化。
△杨俪萍母亲走出法院
受害者父母:大快人心!▽
受害方代理律师樊顒称,这个案子的判决不值得庆幸,一个悲剧,两条生命,带来三个家庭的破碎。“这些案件凶手的极端想法大多源于教育的缺失,源于对人基本权利的认知不足,所以我们应该加强这方面的教育工作。”
作为最早介入该案的媒体之一,红星新闻此前曾多次对该案进行报道报道,2016年10月17日,29岁的上海男子朱晓东,在家庭纠纷中,扼住妻子杨俪萍的脖颈,导致杨机械性窒息死亡。杀妻后,朱晓东用一块红色床单包裹住杨俪萍的尸体,放在家中冰柜底部,冷冻了105天。
期间,朱晓东通过妻子的手机,给亲友发信息,发朋友圈,对外界营造出杨俪萍仍然在世的假象。直到杨俪萍的父亲杨敢连60岁大寿,朱晓东隐瞒不住,才选择了自首。
该案于2018年8月23日在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被告人朱晓东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随后朱晓东上诉。2018年12月13日,该案二审开庭后选择择日宣判。
庭审前一天,红星新闻记者对受害人父亲杨敢连和代理律师进行了专访。
法院维持原判心里会得到一些安慰
红星新闻: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杨敢连:自从案发之后以前的生活就被打乱了。特别是一审判决前生活基本一塌糊涂,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以前她妈妈不抽烟,后来每天想很多问题,睡不着,很苦闷,开始抽烟。那段时间白天亲戚朋友陪着我们,晚上她妈妈就看着女儿的照片睡觉。这两年多我们全都是围绕案子的事情,哪儿也没去,整天待在家里。一审判决之后,稍微好一点,开始有些自己的生活。
红星新闻:这两年多你们最崩溃的是什么时候?
杨敢连:我还可以。她妈妈就是在一审宣判完后,一下子崩溃了。积压很久的情绪爆发了,后来晕倒了。
△杨俪萍母亲走出法院
红星新闻:你们之前一直期盼着案子早点判决,但是这个案子结束了,两年多的坚持和寄托也结束了。这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
杨敢连:其实也不复杂。因为事情出来以后,我的同事、朋友、律师都给我们说过,这个案子可能时间会比较长,所以有心理准备。如果法院维持死刑原判,满足我们的诉求,不管怎么说心里会得到一些安慰,因为替女儿报了仇。其它方面我们也不多想,我女儿也不在人世间了,我们始终要面对现实。
红星新闻:这两年朱家一直没有道歉吗?
杨敢连:这两年多一个电话都没有,他们只是在庭审中让律师代表他们道过一次歉,我们没接受。后来媒体采访朱晓东妈妈,她认为朱晓东的自首情节被法院忽略了,我认为他们家没有真正意识到错误。
红星新闻:之前你曾说同意女儿和朱晓东结婚是最大的错误,现在这种情绪好点了吗?
杨敢连:一开始我在微博上发过我的自责,后来很多网友劝我,事情发生了,木已成舟了,我们只能暗示自己不要多想,不要自责。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女儿已经被害了。
红星新闻:二审宣判完有什么计划吗?
杨敢连:我们会第一时间到墓地去告诉女儿。
红星新闻:女儿不在了,你们对未来的打算是什么?
杨敢连:回归正常生活吧,总归得面对现实。我们现在经济上也没什么压力,以后该出去旅游就出去旅游,该干嘛就干嘛。
一个悲剧,两条生命带来三个家庭的破碎
红星新闻:一审,二审对方辩护律师提的最多的就是激情犯罪和自首情节,你再谈谈这两个问题?
樊颙:一审的时候,我们提供的各种证据其实已经说明这个案子不是激情犯罪,而是有预谋的。另外,自首是法院认定。法律有规定,对那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后果极其严重的,是不适合减轻的,关键就要看朱晓东是不是罪大恶极,是不是社会影响极坏。
红星新闻:对死刑判决的看法。
樊颙:这个判决大家不应该庆幸。这个案子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其中隐藏了很多心理活动和内向挣扎。这个案子不是个案,应该引起重视。一个悲剧,两条生命,带来三个家庭的破碎,所以对整个社会来讲,我们应该吸取教训。他们的家庭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这件事的阴影当中,所以我们要通过法律严惩犯罪,提醒那些想犯罪和正要犯罪的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尊重生命,尊重家庭。
红星新闻:这个案子之后你也代理了“抖音网红被被男友割喉案”,这些两性亲密关系中发生的案件有什么普遍特征?
樊颙:这些凶手很多都有偏执的心态和顽固的思维方式。他们认为,我喜欢你,你就得嫁给我,你不嫁给我,我就让你死。我们认为这种极端的想法很多源于教育的缺失,源于对人基本权利的认知不足,所以我们应该加强这方面的教育工作。不仅要身体健康,还要心理健康。
红星新闻:最后谈谈你代理这起案件的感受?
樊颙:这起案件从发生到二审宣判总共991天,我要感谢为这起案件辛勤付出的相关人员。最后,希望这样的案子不要再重演。
成都商报-红星新闻记者 潘俊文
摄影记者 王效
编辑:蓓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