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婚姻起源》中探讨了人类婚姻形式的发展。它描述了人类婚姻从小组婚姻、对偶婚姻到一夫一妻制的发展过程。

蒙昧阶段实行群婚制。一群男人和一群女人是夫妻。这种婚姻制度的体现就是古代人认识他们的母亲而不是他们的父亲。

随着人类认知能力的提高，群婚制度也在发生变化。一开始，群婚是无序随意的滥交，后来发展成血缘关系不通婚，部落氏族不通婚。

后来，婚姻禁令越来越多，“共夫共妻”制度逐渐成为夫妻相对固定的“对偶婚姻”。在此期间，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父系氏族取代了母系氏族。男权社会逐渐建立。形成了以男性为主的私有家庭。

妇女成为男性的从属，建立了一夫一妻制，成为世界上最常见的婚姻制度。中国解放前有权势的家庭，虽然家里有一群妻子，但只有一个妻子，其他的只能算是妾。说“一夫多妻”，本质上是“一夫一妻多妾”。

在民主改革之前，旧西藏已经进入了父权制社会。它是一种基于封建农奴制的社会形式。因此，和大陆一样，一夫一妻制更为普遍，贵族也有许多三妻四妾。但旧西藏也有自己独特的婚姻形式——一妻多夫制。

美国人类学家默多克说：“北纬77”°至21°和东经78°至82°(南亚次大陆东南部)，北纬27°至33°和东经75°至90°（青藏高原南缘至东缘）是地球上保留一妻多夫制家庭最多的地区。根据20世纪50年代初的社会调查，“旧西藏一妻多夫家庭占24%”。

西藏的一妻多夫是兄弟共妻。也就是说，一个多兄弟娶了一个妻子。这种独特的婚姻形式是如何形成的？

一、自然因素的影响

自然环境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是决定性的。青藏高原人口稀少，气候恶劣，土地贫瘠。每亩粮食产量很低，分散的小家庭单户生存压力很大。

因此，在西藏的中下层群众中，兄弟成年后不分家。形成一个大家庭，人多力量大，容易办事。下层贫困家庭，“差巴”、“穷人”（农奴）阶层，经济基础差，不能给每个兄弟带媳妇，所以有很多兄弟娶了一个妻子。这是下层为了应对缺乏的自然资源而采取的策略，通过减少家庭数量来降低生存风险。

此外，旧西藏医疗条件差，人均寿命短，中青年外出工作，死亡率高。当父亲去世时，他的孩子很年轻，需要长辈的照顾。兄弟和妻子确保了同龄人之间的密切关系。兄弟俩的孩子都是由他们的母亲生下的，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失去父亲后得到支持。

二、经济社会原因

旧西藏的一妻多夫制并不局限于下层阶级。它在衣食无忧、生活富裕的上流社会也很受欢迎。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学者次仁央宗在《西藏贵族家庭》中提到，“贵族社会兄弟夫妻一妻多夫的婚姻制度在西藏很受欢迎，被称为“洒松玛”。其中有复杂的经济和社会因素。

一是避免分居导致家庭势力衰落。一个家庭兄弟要分开结婚，就要分开，这样家庭权力才能不断分散。几代人之后，势力就会减弱，无法与其他贵族家庭抗衡。

其次，在一妻多夫制下的贵族家庭中，妻子的地位较高，弱势男性家庭可以利用女性家庭的力量获得和积累更多的社会资本，巩固政治联盟，获得更多的财富和权力。

三、文化、历史因素的影响

青藏高原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牧民少年和一个牧民姑娘青梅竹马相爱了很久。他的母亲太穷了，不爱富人，所以她嫁给了一个富商。“商人重利轻离”，在外面努力工作，把姑娘冷落在家里。牧民不忘旧情，经常来幽会。久而久之，纸终究挡不住火。事情终于被公婆知道了。公婆告诉儿子。但是我儿子不在乎他头上的绿草原，所以他决定留下一个牧民少年。从那以后，两夫一妻，生活和谐幸福。

这个故事叫《俄曲河边的传说》，据说已经流传了几千年。这说明一妻多夫制在西藏有着悠久的文化传统。

这一文化传统是古代母系群婚制的遗产。在西藏历史上，女权王国苏毗国出现了。苏毗国幅员辽阔，占据了西藏北部和新疆南部的广大地区。国家以女性为主，王室由母系继承，官员多为女性。婚姻是男人嫁给女人，主人也是女人。

七世纪中期，苏毗国被吐蕃摧毁。领土并入吐蕃。它的民俗风情也对吐蕃产生了影响。后来，藏区流行的一妻多夫制可能是苏毗国留下的文化遗产。

西藏靠近南亚次大陆，信仰藏传佛教，深受古印度文明的文化影响。一妻多夫制在古印度也很流行。在公元前4世纪的古印度史诗《摩诃婆摩多》中，婆罗多族因王位之争，长子俱卢不得不杀死次子般度，逃离宫殿，他们的五个儿子娶了一个妻子。这表明，古印度是公元前的习俗。西藏的一妻多夫制很难说没有古印度的印记。

一妻多夫的家庭内部关系如何？

结婚的时候，通常年长的哥哥在成年的时候和妻子举行婚礼，一起进入洞房。未来，年轻的哥哥长大后，会和嫂子一起去周公。

与许多人想象的不同。在这种家庭中，夫妻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有严格的道德标准。妻子独自住在一个房间里。晚上，谁和妻子住在一起，兄弟们通常会听从妻子的安排。丈夫之间也会达成一些默契。据说，在一些家庭中，当丈夫晚上来找妻子时，他们会在妻子的房间前做一个特殊的标记，比如放一双靴子和挂他的腰带。当其他兄弟看到它时，他们会回到自己的住处，不会被打扰。

孩子们如何称这么多“父亲”？西藏有点不同，有些地区称父母和兄弟为父亲，其余的都称为叔叔。在一些地方，所有的父母和兄弟都被称为父亲。但无论是什么形式。所有的“父亲”都平等地对待孩子，就像他们自己一样。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曾经说过：“婚姻中具有法律意义的伦理爱”。西藏的一妻多夫制是在当地特殊自然和文化环境的影响下产生的一种特殊制度。这是一种根据当地情况采取措施的“生存智慧”。当然，它也符合当地的伦理和法律标准。当然，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旧习俗也在逐渐消失。

1982年，西藏自治区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了有关法律法规，规定“废除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等封建婚姻，不主动解除婚姻关系的，准予维持。”

参考资料：

［1］在“圣”与“俗”之间：西藏一妻多夫制婚姻问题研究综论杨帆杨成洲社会科学版2017.2

［2］《清代民国时期西藏各种婚姻家庭形态论析》何一民赵淑亮贵州民族研究2014.8

［3］《论青藏高原与南亚一妻多夫制起源》坚赞才旦许韶明中山大学学报(社科版)20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