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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暖洋洋唉,桃花开罢兰花香唉……”
响水村后山,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里,古木苍天,翠竹葳蕤,甜腻悠扬的歌声在云雾间回荡。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脆嫩的竹笋冒出地面一尺多高了,正是吃笋晒笋的好时节。
林中挽着发髻,身着葛布短褐的女子,正心情愉悦的唱着山歌掰竹笋。
肩上沉甸甸的竹篓里,已然有了半篓麻笋,好在背上垫着厚厚的披领,并不怎么勒。
嗷……
摄人心魄的虎哮,如惊雷般振聋发聩,女子晶亮的眼眸蓦然大睁,手中半截竹笋随之掉地,抖如筛糠的她还来不及反应,突然眼前一黑,就这么直挺挺的栽倒下去。
痛!贏
浑身痛得像是要散架一般,乔木瑶费力撑开眼皮,才发现自己虚弱的身子,正躺在某个人的背上。
她扭动着身子,想要了解情况,一道粗犷的男声兀地响起,“别动。”
“你是……”刚一开口就发现这软糯的声音不对劲儿,正自疑惑,大脑里似有东西爆裂开来,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竟是穿越了。
“我是常武,刚才的事你不记得了?”男子疑惑道:“就说那老虎今日怎么突然发癫,原是你那披领里有紫薄荷,这可是大忌!”
紫薄荷?
乔木瑶靠在他的背上,捋了捋原主的记忆,才发现她正是系着丁梦儿母女送的那条披领,上山掰竹笋时遇到老虎,受到惊吓后跌下山坡,被村里猎户常武所救。
原主记忆里,这种香气清冽的紫色植物,让猫科动物癫狂的程度,瞬间秒杀后世的猫薄荷。村民们见到它一般都会顺手除掉,她怎么可能傻乎乎的带在身上?贏
想到那条披领的来历,乔木瑶失神的眼眸顿时变得狠厉,好一对歹毒的母女,这分明是想要她的命啊!
“找到了!景琛哥快来,他们就在前面!”丁梦儿清脆的声音自山下传来。
强撑着身子,越过常武肩头朝山下看去,发现丁梦儿带着原主的相公等人,正朝着这边赶来。
贼喊捉贼,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常武!你怎么在这儿?”
里长看到身强力壮的侄儿,正背着安家小娘子,顿时尴尬得脸都挂不住了。
响水村乃宋成两国边界之地,虽民风开化,但男女大妨依然是旧例。贏
“呸,不要脸!”
丁梦儿直接骂上了,“大白天的竟然和野男人苟合,乔木瑶你简直把景琛哥的脸都丢尽了。”
“你们不要误会,木瑶在山上遇到老虎受了伤。”常武红着脸解释。
安景琛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难得的浮现出一抹怒意。
虽说他压根没想过和这女人共度余生,但看到她这么亲昵的攀在令一个男人背上,还是忍不住气血上涌。
死女人,竟敢乘着自己不在家,和野男人不三不四!
“下来!”贏
入鬓的长眉下,安景琛深邃的丹凤眼,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
眼前的男人身形颀长,即便穿着最便宜的棉质长衫,那矜贵的气质也难以掩饰。墨染般的长发,仅用一根劣质玉簪随便绾起,便有出尘之姿。只是那刀削斧凿般的俊朗脸颊上,总有一种苍白的病态感。
不知道为啥,和他对视的那瞬,乔木瑶心里的小鹿突然狂奔,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
本以为这种漫画脸的美男子,只存在小说和电视里。不曾想竟被自己遇到了,且还是自己的夫君,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正自花痴,胳膊肘被猛地一拽,那撕裂的疼痛,瞬间让乔木瑶清醒。
哼,什么人嘛,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
硬生生的被冰块脸拽下,乔木瑶一个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贏
“景琛哥,这次可是你亲眼所见,这不守妇道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过日子的人,依我看还是乘早休了!”
丁梦儿纤侬合度的腰身上,裹着剪裁得体的杂裾长襦,那粉嫩的颜色将她衬得花一般娇艳。
反之,跌坐在地的女子,因常年下地干活皮肤晒得蜡黄黝黑,再穿上灰不溜秋的葛布麻衣,一看就是粗鄙之人。
身材臃肿的丁常氏文惠,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赶过来,就听到女儿这话。
拄着竹杖缓了口气,才搬出长辈的架势,干咳一声说道:“景琛啊,虽然你嘴上不说,但义母知道你心里难受着呢。这样吧,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休了这不守妇道的,省得你看着心烦。”
自家妹子都发话了,里长也赶紧附和,“对,休了她!”
“乔木瑶这臭不要脸的,乘着景琛哥不在家,总是借着采山货挖草药的名义往后山跑。大家都知道阿武常年在后山打猎,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和情郎幽会……”贏
“你不要信口雌黄的污蔑人!”常武气得伸出巴掌,作势要打她。
“有本事你就往这儿打!”丁梦儿故意把脸伸过去,“大家可都还记得,人家没出阁前,你不是送斑鸠就是送野兔,还敢说自己没喜欢过?”
心事被戳中,常武本就羞红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高高举起的右手,只得缓缓放了下来。
想到村里的那些传言,想到昔日河畔上并排而行的二人。再看到常武那痛惜的眼神,安景琛感觉自己胸口憋着团浊气,不吐不快!
“等写了休书,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他再也看不下去,说完这话立刻甩袖转身,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丁梦儿冲着母亲得意的挑了挑眉,母女二人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心想着总算踢走了这个碍眼的绊脚石。贏
前世看过不少小说,乔木瑶知道被休妻和扫地出门没啥区别,一想到原主两亩地的嫁妆,和这半年来起早贪黑的,承担起家里地里所有的活,她的心里就万般不是滋味。
“不,我不同意!”
乔木瑶哑着嗓子说道:“我和常武是清白的,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被休弃?就算离婚也得是和离,我娘陪嫁的嫁妆,必须一样不少的还我!”
虽然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但大家一听到和离和嫁妆顿时明了。
安景琛冷笑一声,“那点嫁妆我压根就没看在眼里,至于和离,犯了七出之罪,你还想和离?”
乔木瑶一愣,管它是休妻还是和离,若是能离开这冰块脸,还有嫁妆傍身的恢复自由身,听起来似乎不错,但……
第2章 冷血无情的病秧子
原主的勤劳和贤惠,村里人有目共睹,她嫁过来没多久,缠绵病榻的婆婆就撒手人寰。燙
这体弱多病的安景琛也是可怜人,据说刚出生家里就生了变故,娘亲只好带他逃难,要不是遇到老丁这个好人,只怕他们娘俩早就死于非命。
老丁带着他们到响水村落了户,这一住就是十五六年,直到离世前两人都以兄妹相称,孩子们也以干亲相称,不是一家人胜是一家。
安景琛还在上学,婆婆死后,家里家外的活计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下田种地、砍柴担水、捣米撵磨……
她像个男人一样撑起这个家,只把一张小脸晒得黝黑,干瘦如姜的双手,就连手指头都结起了厚厚的老茧。
可那冰块脸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每次匆匆回来,除了沐洗换衣,就是伸手要银子……
当牛做马大半年,凭什么这么轻易的离开!燙
“不想和离也行,从我手中拿走的银子,需得连本带息的还我!”乔木瑶咬着牙说道。
从小一个村子里长大,安景琛知道她性子跳脱,可每次看到他却像老鼠见到猫,总是羞答答的勾着脑袋,说话也磕磕巴巴的让人窝火。
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改先前的羞怯不说,做了亏心事.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讨价还价,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放肆!”
安景琛转过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些银两不过是我娘托你代为保管,还当真以为是自己的!”
“哈哈……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燙
乔木瑶挣扎着起身,倚着一颗松树坐了下来。
“你娘缠绵病榻这么多年,家底早就被掏空,你用的每一文都是我用血汗挣来的,要真这么有骨气,立刻马上……将这些银子还我!成婚这几个月,除开给你添置的衣衫鞋帽,你一共拿走六两零400文,第一次给你的一两银子,是我用卖芣苢的400文,和卖黄连的800文换来的……”
靠在古松上的身子渐渐变得松快,乔木瑶如数家珍的,诉说着这些银子的来历,精气神似乎也越来越足。
安景琛瞬间石化,这些年来娘让他安心修文习武,不要担心家里的事。
且总是购置人参燕窝等名贵药材,为他补养身子,他一直以为娘是有些私房钱的。虽然吃穿用度都是最低标准,但起码应该是衣食无忧。
但想到娘临终前的话,他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
想到这大半年来,自己如此理直气壮的问她要银子,就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燙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你还有完没完!”
丁梦儿不耐烦的打断她,“光天化日之下,和别的男人举止暧昧,你犯了七出还想抵赖?依我说像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就该游村示众混棍打死!”
常虎急了,赶紧拦在她身前,“你们要相信我,我和她真是清白的……”
“清白?”
丁梦儿冷哼着推开他,“我们大家可是亲眼见到,她亲昵的躺在你背上。你看她那衣衫不整的样子,说是清白的,谁信呢?”
她说完朝着身后的常小龙看去,“小龙,你信吗?”
常小龙呆头呆脑的摇摇头,“我不信!”燙
“哈哈,傻子都不信,你以为我们会信?”
丁梦儿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按理说应该叫你一声表兄的,但你做的这些事,真让人叫不出口!”
“我不是故意要袒护她,虽说男女大妨猛如虎,但我堂堂七尺男儿,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受伤而不管不顾?”
常虎很郁闷,明明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清楚,可大家为何不信?
“老虎在哪儿?”
丁梦儿朝着山上瞅去,“咱们村几十年没进过老虎,你说有老虎谁信?再说真要遇到了老虎,她能活着回来?”
绵延两国的数百里青山,有的是果腹的猎物,虎豹确实很多年没来村里扰过民,大家赞同她的说辞。燙
提到这老虎,不得不想起那条披领来。
乔木瑶朝着慈眉善目的常文惠看去,灵动的眼眸里有轻蔑有鄙视。
“要说那老虎啊,还得感谢你们送的好披领,说是怜惜我整天背那么重的东西,特意做了个垫着艾草的披领给我。哪知道放艾草,只是为了掩盖紫薄荷的味道……”
“你……你……”
常文惠气得眉头紧皱,指向她的手指不停颤抖着,“谁不知道那紫薄荷招惹猛兽,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连艾草和紫薄荷都分不清。我确实给你做了一条披领,要知道你不仅不领情,还这么倒打一耙的毁我名声,就不该怜惜你婆婆不在心疼你……”
乔木瑶有点傻眼,好一个倒打一耙,老阿姨演技不错啊,怪不得在村里名声这么好。
里长这下彻底失望了,他叹了口气安慰道:“妹子莫要生气,毕竟不是亲儿媳,既然好心当作了驴肝肺,以后还是离远点吧!”燙
“哥哥,我也想啊!”
常氏将手中的竹杖敲得梆梆响,“可丽娘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两孩子年幼无知,让我务必像亲儿子亲儿媳一样看顾。
琛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已经没了娘,若我这做义母的再不管,还不知道乔氏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就是把她当亲儿媳,才会偶尔指摘两句,这不,起了仇!可我这做长辈的,总不能因为这点污蔑,就对小辈不闻不问……”
提到娘,想到昔日的种种,安景琛刚软下来的心又硬了,这丫头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刚才恐怕又被她给骗了!
呸,好一朵白莲花!
乔木瑶被她精湛的演技气笑,要不是没摸清楚状况,且有伤在身行动不便,真恨不能扑过去狠狠扇她几耳光,看她还装腔作势的端婆婆架子!
“娘,为那披领你熬了两个通宵,眼睛都熬红了,手指戳的血泡到现在都没好呢,可她……”丁梦儿欲言又止。燙
“在我心里义母和我娘一样,我娘死后义母就是我娘。”
安景琛带着磁性的嗓音,就像叮咚的泉水一样悦耳,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招人待见。
“你说是误会,我权且信了,可不顺父母照样犯了七出,这次你还想怎么抵赖?”
“我有说过抵赖吗?”乔木瑶再次冷笑,“只要银子还我,我立刻带着休书离开。有了这些银子,买点脂粉和漂亮的衣裳不香吗?干嘛要养着你这冷血无情的病秧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3章 难怪别人误会你
就算那银子是娘留下的,可无凭无据的她若一口咬定,自己也没辙。朖
更遑论每次回家,她都是忙到子时才睡,不到卯时便起。
娶乔氏进门时娘已病入膏肓,那时候的他很不甘心,明知道自己和梦儿青梅竹马,娘还硬要乱点鸳鸯谱。
可娘却说:“我知道你看不上木瑶,但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的身子骨太弱,需得找个能干的女人撑起这个家。乔家那姑娘虽然黑点瘦点,但勤劳贤惠却是出了名了的,且骨相匀称好生养,中下二府生得极好,一看就是有后福之人……”
想到这里他再次汗颜,此刻莫说六两就是六百文也拿不出。
先前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安景琛眸光一沉,“那就等我凑够银两再写。”
“景琛哥,你可不能这么由着她,这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就浸猪笼或是被乱棍打死了!”
丁梦儿不悦的皱起眉头,“不就是六两银子,我出就是……”朖
“梦儿!”
常文惠喝止道:“琛儿生性仁慈,他既不忍,你就不要多说。”
丁梦儿偷偷跟过多次,知道乔木瑶每次在山里唱歌,常武都会暗中跟过来保护,根本没机会下手。
当初和母亲定下这个计策,就是想着即便不被虎豹咬死,也要污蔑她和常武偷情,务必让景琛哥一纸休书将其赶出家门。
可眼看这计划就要得逞,母亲竟然阻止了,六两银子虽不是小数目,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一刻也不想等了!
“娘……”
丁梦儿幽怨的看向母亲。朖
“瞧这满山的草木,我们响水村就是不差柴烧啊!”常文惠看向女儿的目光里尽是宠溺,“既然人找到了,我也就放心了,咱们还是散了吧。”
丁梦儿狠狠剜了乔木瑶一眼,这才不不情不愿的离开,众人见状亦各自散去。
林中只剩下他们三人,乔木瑶还在闭目养神,常武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安景琛瞪着他没好气的问道:“还杵在这儿干嘛?”
“木瑶的脚……”
“滚!”
安景琛不等他说完,就厉声喝道。朖
“等等!”
乔木瑶缓缓睁开眼眸,“披领呢?”
“你晕倒后摔下去的时候,披领被树枝挂住脱落,后来被老虎叼走时被撕开,我才发现散落的艾草面有紫薄荷。”常武担忧的看着她,“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这男人长得一般,可孔武有力的身板,比那病秧子好太多,更重要的是,他眼底的关切和担忧是真的!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能有人发自肺腑的关心自己,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啊。
乔木瑶冲着他淡淡一笑,“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快回去吧。”
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向日疏离的眼眸似有星光涌动,月牙儿般微微勾起的粉唇边,那浅浅的梨涡让她看起来格外可爱。朖
竟然笑得这么开心,也难怪旁人误会你!
安景琛本就糟糕的心情,此刻更是雪上加霜,看向常武的眼神,也更加的阴鸷和意味难明。
常武一走,他就压下情绪,从容的撩起长袍,在乔木瑶面前蹲了下来。
“这是……”
乔木瑶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受了伤,上来!”
安景琛那气冲冲的样子,活像是吃了火药。朖
其实方才睁眼的那刻,她就感觉自己好多了,浑身不疼且充满了力量。但裤腿上的斑斑血迹告诉她,若这么快恢复如常,旁人一定觉得有问题。
既然这帅气的少年郎,主动提出要背她,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乔木瑶搂起他的脖子,心安理得的凑上去,心想着大家都说你是病秧子,可看起来也没那么虚.啊,不如趁此机会试探一下。
不得不说,这躺在美男背上的感觉还真不一般,嗅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柏子香,乔木瑶再次怦然心动……
上山容易下山难,安景琛背着她走了还不到二十步,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
“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下来。”
他这吃力的样子,让乔木瑶有些不安。朖
常武能从那么高的山上背下来,我这才几步?怎么就不行了!
安景琛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咬着牙说了个行字,就继续背着她,跌跌撞撞朝着山下走去。
“阿瑶啊,听说你在山上遇到了老虎?”
好不容易背到村口,张氏带着幼子满是担忧的赶了过来,“你这腿受伤流血了?严不严重啊?”
“放心,已经好了!”
前世的父母在地震中去世了,她好久没体会过这种亲情,可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母亲。
年仅五岁的乔木阳,拉着她的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朖
乔木阳个头矮小,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圆圆的小脸蛋格外惹人喜爱。
都说孩子的感情最为真挚,且不论原主和他姐弟情深,只一眼,乔木瑶就爱上了这个眼里透着光的孩子。
在她的示意下,安景琛将她放了下来,可谁知刚一落地,这女人就拉着乔木阳往回走。
“咳咳,你……”
安景琛累得差点丢了半条命,可看到她这无事人的样子,肺都差点气炸。
“怎么?不爽啊!”
乔木瑶冲着他得意一笑,“是你自己要背的,我干嘛要拒绝!”朖
木瑶之前在他面前,可是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气?张氏总觉得女儿变了,她偷偷的审视着女儿,越看越觉得心惊,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回到家后,乔木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做饭,而是一屁股躺在竹椅上,漫不经心的对安景琛说道:“既然我娘不同意我此时归家,那咱们就约法三章。”
“哪三章?”
安景琛眉头微蹙,心想着哪有不伺候夫君,自己先躺下的?这女人简直不像话!
“反正早晚都要和离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之间也得算明账,毕竟亲兄弟都得明算账。第一,你我之间以后不得互相干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伺候你了。第二……第二……等我想好了再说余下的两条吧。”
乔木瑶说完,便没好气的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做饭啊!”
安景琛:“……”朖
第4章 高冷夫君有点搞笑
梳得一丝不苟的披肩长发,将安景琛削瘦的身形衬托得愈发颀长,看着少年转身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的骨子里,透着股疏离冷寞的矜贵气质。海
乔木瑶静静的躺在竹椅上,盯着灰褐色的土坯墙壁,回想着飞机失事前的大恐怖,本以为是必死无疑,没想到竟会这般离奇的穿越!
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听着窗外的虫鸣鸟叫,她的心境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是吗?
她和原主同名同姓,唯一不同的是原主是木字辈的,而她是因为母亲姓木,五行缺火故取名瑶字。前世是业内小有名气的中医,坐诊、培训、讲座,每天忙得团团转,下班后太极、瑜伽、护肤……虽然一个人过,日子依旧卷得飞起。
看似精致体面的生活,但农村长大的她,从小就有个田园梦。
此番穿越,家里虽穷,却没有极品长辈要伺候,也没嗷嗷待哺的娃娃要养活。名义上的小夫君虽高冷了点,却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这日子似乎还挺不错。
正美滋滋的想着,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也对……这具身躯还是早上吃过稀得照人的黍米粥,不饿才怪!海
乔木瑶起身转了一圈,发现鸡窝里还有两个鸡蛋,除了那筐还没来得及扒皮的竹笋,竟没有啥她看得上的吃食。
嗅着竹笋天然的草木香气,味蕾大动的她突然好想吃手剥笋,但在原主的记忆里,村里人做饭一般不用花椒辣椒等佐料。
没有花椒和辣椒的手剥笋,是木有灵魂的手剥笋,但这个难不到她。没有花椒可用竹叶椒代替,没有辣椒还有茱萸,而这些药材娘家都有。
原主母亲张氏祖上靠采药为生,外公去世前就是远近闻名的郎中,母亲也多少学了点手艺,村里那些看不起病的妇孺,多会在她的指点下采草药煎水或喝或洗。
受母亲熏陶,原主自幼就认得许多草药,甚至连某些草药的药性也了如指掌,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老天对自己不薄。
去厨房提了半桶清水,发现厨房里没人,乔木瑶也懒得理会,反正又没指望吃他做的饭。
拿起针线筐里的剪刀,麻利的剪去竹笋下面变绿的老笋和上面没肉的嫩皮,并自上而下浅浅划了一刀,这才放进桶里泡着。海
等把竹笋收拾好,天也快黑了,乔木瑶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这才动身去不远的娘家取佐料。
一出大门,就见安景琛鞋上裤腿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黄泥巴,怀里抱着几棵青菜往回走。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怎么觉得有点好笑呢。
乔木瑶憋着笑,面无表情的和他擦肩而过,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二人,就像陌生人般,谁没想过要搭理谁。
看着缭缭炊烟,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饭菜香,她的心情莫名愉悦,果然还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啊!
娘家到婆家的距离,不过两三百米,刚走到院子里,原主大伯母常桂花,就没好气的吼道:“不要脸的贱蹄子,怎么还好意思来?简直把我乔家的人丢尽了,你咋不去死!”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凶神恶煞的臭婆娘,自父亲离开后,就没给过自己娘三好脸色,反之,脏活累活都是他们的。
“我死不死的关你屁事!”海
乔木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嘴巴这么臭,建议你吃点黄连泄泄火。”
这段时间口气确实有些重,常桂花听得这话顿时恼羞成怒,“好个贱蹄子,竟敢瞪我,我看你是欠收拾!”
说完这话,就拿着笤帚,劈头盖脸的朝着乔木瑶打去。
呵呵,我可没原主那么好脾气,任打任骂不还手!
乔木瑶躬身闪躲,一记扫堂腿直接将她绊倒。这死妮子之前从不顶嘴还手,常桂花毫无防备,直接栽倒在地,并和手中脏兮兮的扫帚,来了个亲密接触。
想不到这具身子,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敏捷,乔木瑶站直身子,笑着拍了拍手,“前两天刚下过雨,地上湿滑,走路可要小心哦,当心摔折了骨头。”
“杀千刀的贱蹄子,顶嘴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还手,看我怎么收拾你娘……”海
常桂花捂着膝盖起身,嘴里哼哼唧唧咒骂个不停。
肚子还饿着在,乔木瑶懒得和这种蛮不讲理的恶妇纠缠,直接越过她朝着屋里走去。
“姐,你好厉害!”
乔木阳星星眼的迎了过来,他刚躲在门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你……娘呢,我要找她。”
乔木瑶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原主的奶奶,那也是个吃骨头不吐渣的主儿啊!
乔木阳二话不说,带着她直奔厨房。海
外面闹出那么大动静,张氏自然听到了,怕锅里菜饼子糊了,不好出去看而已。
得知女儿的来意,她赶紧铲起锅里烙好的饼,并乘着无人拿起白菜叶,包了两张匆匆塞给女儿,“这两个饼拿回去和景琛一人一个。”
知道女儿处境不好,张氏私下里像今天这样,偷偷贴补过女儿很多次。
不知道是食材天然,还是她的手艺好,这热乎乎的菜饼闻起来格外香,乔木瑶恨不得立刻开吃。
张氏手脚麻利,很快就去里屋找来了她要的药材,怕妯娌来找麻烦,催促她揣好饼赶紧离开。
嗅着袖子里的饼香,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乔木瑶的鼻子一酸,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的母亲。
乔木阳得知他要做手剥笋,立刻嚷嚷着要去,张氏拗不过,只好让他跟着姐姐一起去。海
泡过水的竹笋,随便搓洗一下就干净了,将洗好的竹笋放进瓦罐,添上没过竹笋的清水,再放入粗盐和准备好的调料包,就可以开煮了。
等忙活好这些,才有功夫朝灶塘前烧火的某人看去,只见他俊美无俦的脸颊上,到处都是黑黢黢的烟灰,活像那花脸猫,乔木瑶顿时忍禁不俊的笑了起来。
乔木阳正往瓦罐下的土窑里扔柴火,见姐姐笑得这么开心,也好奇的看了过去,发现不苟言笑的姐夫,此刻竟是这幅模样,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姐弟两魔性的笑声,让安景琛的眉头愈蹙愈深,“笑好了?”
“笑好了,你这锅里煮的什么?”
乔木瑶勉强止住笑声,走到灶台边看着.那盘一半焦黑,一半还是生的青菜,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5章 小夫君有点傲娇
土窑里架了大木柴,熊熊燃烧的火焰,很快让瓦罐里的水沸腾。接下来就是小火慢慢煨着,使得汤汁里的味道都收进笋里。扫
旁边的单锅土灶前,放着一大捆松枝竹枝等易燃的干柴,刚洗罢脸的安景琛挺直腰板,一脸严肃的往灶膛里添着柴火。
小小年纪就一派老干部的作风,再配上这张禁欲系男神的脸,还真是惹人喜爱啊。
锅里的水沸腾了,乔木瑶这才收起毫不掩饰的姨母笑,舀了一壶热水,带着弟弟去堂屋。
“姐,那笋闻起来好香,还要多久才能吃啊?”乔木阳的目光,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瓦罐上移开。
“得再煮煮,入味后才更好吃。”
乔木瑶泡了一壶茶,拿出之前的菜饼,将其中的一个递给他,“乘着还没冷赶紧吃吧。”
乔木阳眼睛瞪得圆圆的,“不给姐夫吃?”扫
“你没看他在煮小米粥吗?”乔木瑶实在饿坏了,也顾不得形象,一口茶水一口饼的吃了起来。
刚把饼吃完,就听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小孩子好奇心重,听到这声音,乔木阳抓起饼就朝厨房跑。
“姐,快来看,厨房着火了!”
“什么?着火了!”乔木瑶赶紧起身,朝着厨房跑去。
跑到厨房她也傻眼了,只见灶膛前那捆木柴正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尤其是竹子,烧到竹节处那如放炮仗的爆炸声,立刻让火花四溅开来。
咳咳咳……
安景琛被烟雾呛得直咳,手里提着半桶水,正手忙脚乱的拿水瓢往上泼。松枝有油脂,哪那么容易泼灭?火苗越窜越高,眼看就要烧到房梁。扫
“快跑!”
屋子是土木结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乔木瑶喝退弟弟,也跟着跑了出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呵呵,这话果然没说错,安景琛看着她退出去的身影,万年不变的冰川脸上,渐渐浮起一抹冷笑,娘这次终究是看错了人。
正这么想着,只见一个脸上蒙着湿布的人影,拖着一根大大的树枝冲了进来。
“快系上这个!”乔木瑶跑到他面前,将一块湿漉漉的毛巾递给他。
原来她不是逃命去了!
安景琛怔怔的看着手里毛巾,却见浑身湿漉漉的她,已然冲进了火海,正拿手里的树枝,拼命扑打着那些着火的柴禾。扫
这枝繁叶茂的树枝,果然比水瓢管用多了,几番扑打下来,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
系上湿毛巾后瞬间没那么呛了,安景琛提着水桶,跟过来泼余下的火苗。
“这是怎么了?着火了!”住在隔壁的丁家母女赶了过来。
看到这阵仗,常文惠站在门口数落起来,“做了这么多年的饭,怎么能把厨房点着?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木瑶啊,是不是下午的事,心里还憋着气?”
“咳咳……肯定是不想被休,故意纵火想要烧死景琛哥!”丁梦儿皱着眉头,用手扇着烟雾。
“娘不要误会,这火是我点燃的。”安景琛回过头解释。
“什么……是你?”常文惠总算闭了嘴。扫
“君子远庖厨,你怎么会在厨房?”丁梦儿也很意外。
“做饭。”
安景琛言简意赅的说道。
“做饭?”
丁梦儿顿时炸了毛,“好你个乔木瑶,竟然让景琛哥做饭,你简直反了天!”
“不错,我就是让他做饭!”
乔木瑶回过头,得意的冲着她笑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扫
许是受了夫妻二字的刺激,丁梦儿瞬间失控,直接朝着她扑了过去,“你这不要脸的贱货,就是你抢了我的景琛哥……”
眼看就要薅到自己的头发,乔木瑶举起树枝就朝着她打去,且下手的力道极重,只打得她惨叫连连。
被火苗燎得黑乎乎的树叶,在丁梦儿脸上身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黑印,看起来狼狈至极。
“你竟敢打梦儿!”
常文惠很想扑过去替女儿讨回公道,可碍于景琛在场,为了维持长辈的形象,只得强压下那口气。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苗,又有重新燎燃之势,乔木瑶赶紧转身去打火。
丁梦儿吃了亏,心有不甘的抓起一根劈好的木柴,瞄着她的后脑勺举了起来。扫
这一棒子下去,肯定会出人命,安景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面目狰狞的女子,会是昔日温婉可爱的梦儿。
“住手!”
他厉声喝止道。
丁梦儿高高举起的木棒,就这么滞在了半空中,她满是不甘的嘟着嘴唇,“谁让她先打我的!”
“你没看到我在救火,不帮忙就算了,还添乱,我不打你打谁!”乔木瑶虽在说话,可手上也没闲着。
“有什么事,等这火扑灭了再说。”
安景琛警告的看了丁梦儿一眼,心想着都火烧眉毛了,她怎么还有心思吵架。扫
景琛都发话了,母女二人不好再造次,只得不情不愿的帮忙救火。
好不容易把火扑灭,锅里的小米粥也糊了,常文惠又搬出长辈的架子,开始数落起来,“景琛啊,这男主外女主内,厨房不是你们读书人该来的地方……”
乔木瑶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景琛怜惜我,愿意下厨给我做饭,我想即便是亲娘也管不着吧。我们要吃饭睡觉了,两位还是请回。”
一句话呛的二人哑口无言,常文惠只得带着灰头土脸的女儿,悻悻离开。
经过这番折腾,手剥笋也煮好了,笋子刚一出锅,乔木阳那小鬼头就跑进来了,“哇,好香啊!”
桌上摆着半焦半生的青菜,安景琛碗里的小米粥,也变成了焦黑的一坨,可他依旧面不改色的吃着。
乔木瑶将热气腾腾的手剥笋,推到他面前,“都糊了,还是吃这个吧。”扫
“不,你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算糊了也是我自己做的。”
安景琛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夹起一块黑乎乎的青菜嚼了起来。
小样儿,想不到这小夫君还有点傲娇呢!
乔木瑶眼笑着拿起一根竹笋,自顾自的嗦了起来,那鲜香麻辣果然还和前世一样。
“嗯,好吃!”她忍不住赞道。
“真香,想不到这竹笋比肉还好吃!”
乔木阳刚吃一根就赞不绝口,“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美味的东西,姐姐真的好厉害,姐夫你也来一根吧。”扫
乔木阳挑了一根不胖不瘦的,丢到他碗里,看到那麻不溜秋的笋皮,安景琛眉头微蹙,这东西真有那么好吃?
第6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不得不说,这香味确实诱人,安景琛盯着那笋看了会儿,终究还是夹到了乔木阳的碗里。礠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乔木阳已经吃了两根,嘴里还没吃完,手上又开始剥了起来。
见姐夫不吃,他那个郁闷,“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尝可惜了。”
缺油少盐的青菜,她尝了一根就吐了出来,焦糊的小米粥,不用尝也知道味道不好。乔木瑶也不勉强,心想着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可这家伙硬是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呵呵,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这几个月,他对原主的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乔木瑶就觉得他是活该。
“姐,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连皮吃呢,你是怎么想到的?”乔木阳的小脸蛋上,沾满了褐色汤汁,看起来格外可爱。礠
从未想过自己做的饭菜,竟是如此的难以下咽,安景琛真的不想再吃了,但生性高傲的他,宁可打掉牙齿和血吞,也不愿意低头认输。
听得这话他好奇的抬起头来,莫说在这村里,就是县城的枫溪居里,也未见谁这样吃竹笋。这女人今日如此反常,他也很好奇是从哪里知道的。
那探究的眼神,让乔木瑶有些心慌。
见他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只得淡淡一笑,“额……梦里这么做过,就想着做出来试一试,没想到还真挺好吃的。”
“这梦也太好玩儿了吧,我也好想在梦里吃东西!”乔木阳晶亮的眸子里满是艳羡。
梦里?
当他是三岁的孩子吗?礠
安景琛嗤之以鼻,夹了一筷子半生不熟的青菜,继续吃了起来。
唉,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倔吧!
眼看着那碗粥见底,乔木瑶再也忍不住了,索性剥了一根竹笋放到他碗里,“你尝尝好不好吃?”
安景琛又要夹出来,她赶紧提醒道:“你先听我说完,其实我想把这笋拿到县城去卖,又怕不好吃没人买,所以先让你们尝尝。”
乔木瑶说的是真的,手剥笋刚一出炉,她就有这想法。
安景琛愣怔着,似乎不相信她的说辞。
乔木瑶摊了摊手,硬着头皮解释,“做笋干不划算啊,一斤笋干才十文钱不说,做起来太麻烦,去过壳后还得用火蒸过再晒,要是遇到下雨天就白忙活了。.手剥笋要是有人买,我觉得比做笋干划算,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卖。”礠
听得这话,安景琛才夹起竹笋,细细品尝起来,“不错,比清炒和炖汤好吃。”
这家伙向来高冷,难得听他说一句好话,乔木瑶顿时喜笑颜开。
并指使乔木阳把他面前的粥和菜拿走,“这粥都糊了还是拿去喂鸡吃,瓦罐里竹笋多着呢,咱们今晚就吃这个将就一下。”
小孩子腿脚麻利跑的就是快,乔木阳很快拿着空碗回来,“这还叫将就!要不是刚吃了一张饼,我能把这一大碗都吃完。”
“敞开肚皮吃吧。”乔木瑶指着墙角边的水桶,“还有大半桶呢,今晚煮出来后,在卤水里泡一夜应该更入味。”
乔木阳吃得肚儿圆圆,又帮着姐姐把那一罐煮开,这才心满意足的踏着月色,带着给母亲的手剥笋回家。
这么好吃的东西,若被他们看到了,一定没有娘的份。乔木阳提着那捆竹笋,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进了门,眼看就要溜到自家房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叱:“你这竖子鬼鬼祟祟的在干嘛!”礠
“没……没干嘛。”
乔木阳吓得一个激灵,腿都软了。
“手里拿的什么?”
常桂花在乔木瑶手里吃了个大亏,此刻看到他们这一房,只恨得咬牙切齿。
乔木阳怯怯的说是竹笋,并连忙把东西藏到身后。
旁桂花厉声道:“哪儿来的!”
“姐姐给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子也开始抖动起来。礠
“扔了!”旁桂花威胁道:“以后那贱人给的东西得先拿给我看看,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
乔木阳本就怕她,看到她这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张氏正坐在灯下绣帕子,听到这哭声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跑了出去。
“呜呜,娘……”乔木阳扎进她怀里,就放声痛哭起来。
张氏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并笑着温言软语道:“大嫂啊,阳阳还小呢,这大晚上的你就不要吓唬他了。”
常姓是响水村的大姓,尤其他们这个山坳里,有一半住户是常姓。不像张氏,娘家还隔着几十里山路,想要回去一趟都不容易,这背后有娘家人撑腰,常桂花的底气就是足。
“看他鬼鬼祟祟的,以为又在做什么坏事。我不过多问了两句,怎么就吓着他了?”礠
常桂花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就你的孩子金贵?我这当伯母的还不能管教一二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这孩子胆小……”张氏赶紧解释。
可不等她说完,就听到常桂花用力吸着鼻子,“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啊!”
乔木阳止住哭啼,赶紧抓紧手里的麻绳往后退去,常氏立刻瞪着他吼道:“拿来!”
“这是姐姐给我娘的。”乔木阳瘪着嘴,双手抱起竹笋紧紧护在胸前。
先前没仔细看,还以为竹笋是生的,此番一看才发现是煮过的。小东西这么拼命的护着,肯定是好东西。
常桂花走到他面前,一把夺了过来,并用力捏住他的耳垂一拧,“找死啊,整天就知道藏私,下次再让我看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礠
乔木阳疼得嗷嗷直叫,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稀里哗啦落了下来。
张氏连忙把他揽进怀里,看着儿子被拧得通红的耳垂,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她嚅动着嘴唇想要辩解两句,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送走弟弟后,乔木瑶就开始烧水洗澡。且不说为了救火特意淋湿了衣裳,就这么冷不丁的接受陌生的躯体,总得好生洗一洗除除晦气吧。
泡在半人高的木桶里,发现原主的身子的竟是如此的白皙有料,乔木瑶的心情那个愉悦啊。
总算可以不那么卷了,总算可以不用闹钟,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了。
安逸啊!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礠
乔木瑶心情一好就喜欢唱歌,此刻的她正掬起一捧水,朝着光洁如玉的脖子上淋去。全然不知自己甜腻婉转的嗓音,已然扰乱了隔壁那位读书人的心神。
第7章 好心当作驴肝肺
在安景琛的印象里,这个脸蛋比娘还黑的女人,除了软糯的嗓音,听起来还像豆蔻年华,浑身上下竟是没哪一点,能看出她年仅十四岁。叉
还是第一次听她唱歌,虽然不明白她唱的是什么,但那甜腻的歌声时而如潺潺流水般浅唱低吟,时而如出谷黄莺般婉转悠扬,还真是余音绕耳般让人心痒痒。
安景琛很想问问她唱的是什么,但听到那淅淅沥沥的水声,想到她可能在洗澡,不由得心神荡漾……
泡澡不仅除垢解乏,还可愉悦心情,泡完澡后乔木瑶她直接穿着纯白的贴身中衣出来了。
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她歪着脑袋一边拿毛巾擦,一边好心提醒道:“锅里还有热水,你要不要去泡个?”
往日的她总是穿着褐色葛布衣衫,质地坚硬耐磨却一点也不显腰身。晚上虽是在同一张床上睡,但她每次都是等自己睡了,才黑灯瞎火的蜷缩在一角。
成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她穿束腰的中衣,柔软的布料勾勒得腰身曲线毕露,安景琛才知道那宽大的衣袍下,她的芊芊细腰竟是如此不堪一握。
嗅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安景琛的心跳莫名加速,今日这是怎么了?叉
他定了定神,将目光移到书上,索性来个不理不睬。
“好心当做驴肝肺!”
乔木瑶冷哼一声,心想着以后再也不热脸帖他的冷那啥了。
好在早就知道他是这副德行,乔木瑶也懒得计较,头发擦得半干后,就哼着歌提着油灯往里间走。
安景琛没来,一个人霸占一张大床的感觉真好。躺在干净而绵软,带有柏子香味的棉被上,乔木瑶的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虽是穷乡僻壤,但原主死去的婆婆是个讲究人,且不说家里的那些熏香,就今晚用的澡豆,那浓郁的茉莉花香,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不像别人家都是原味的土腥气。
累了这么一天,乔木瑶很快在清甜的柏子香味中进入梦乡。叉
案牍上焚香缭绕,柏子香有清心宁神的作用,但今晚的安景琛却是心浮气躁,怎么也静不下来。
既然看不进书,那就洗个澡早点睡吧。
可泡在木桶里,想着这桶是她方才用过的,心情突然更加烦躁。
好不容易洗好澡来到卧室,看到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中间,几乎将整个床占满,他的眉头微皱,心里竟是说不出的滋味。
先前的她总是像个小猫,一动不动的蜷在一角,明明睡相这么差,却还故意克制隐忍。
想到这里,他俯身而下将被角掖好,直接拿着油灯去了隔壁母亲睡的小屋。
本以为没有闹钟,她会睡到日上三竿,可该死的生物钟还是在天空泛起鱼肚白时,让她醒了过来。叉
乔木瑶揉了揉睡眼蓬松的眼睛,发现身边竟然没人,且被子还是凉凉的,心想着这家伙什么时候起得这么早了?
睡不着就起来干活吧,今天还要赶去县城卖手剥笋呢。
瓦罐里的手剥笋虽然凉了,但在卤水里泡了一晚,味道竟比昨晚更加鲜香浓郁。
乔木瑶生了火把手剥笋煨热,忙活了大半天,依旧没看到某人的身影,心想着难不成离家出走了?
锅里的水已烧开,她拿着葫芦瓢,想到婆婆住过的房里盛点米煮粥,可刚一进门就愣住了。
婆婆去世时,床上的被褥在做法事时烧掉了,这床上只放了一条薄薄的夏被。而此时的安景琛竟然连被子都没有,仅盖着一件冬天的厚披风,合衣躺在夏被上。
三月暖春,虽阳气生发,但山里面早晚温差还是挺大的,夜晚的寒气逼人,也不知道他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叉
晨曦微光透过窗棂的画格,撒在他光洁如玉的脸颊上,让他本就带着病色的脸颊愈显苍白。
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乔木瑶突然有些痛惜。
真烦人,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本不想搭理他的,可一想到他宁可冻着自己也没撵自己过来,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只好走到他面前伸手推了推,“快起来,你这样睡容易染上风寒。”
“阿……阿嚏!”
安景琛刚一醒来,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乔木瑶那个无语,“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叉
昨晚冻了半宿,好不容易睡着就被她喊醒,安景琛总觉得自己头昏脑涨。
晕乎乎的坐起身来,乔木瑶就唠叨着,让他去隔壁床上睡一会儿。
浑身冷得如坠冰窖,安景琛没有推辞,趿拉着鞋子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开。
那冰块脸昨晚没睡好,想必也没什么胃口。乔木瑶见他这样,索性粥也不煮了,直接煮了几个鸡.蛋,自己吃了两个余下的放在锅里煨着。
匆匆交代了几句,让他醒来不要忘了吃鸡蛋,乔木瑶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背篓里塞上一圈稻草,将冒着热气的瓦罐盖严包在中间,再用稻草将空暇的地方填严实,这样就能延长保温时间了。
这罐笋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可她背起来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沉,刚走到村口就见驾驴车的老陈,正四处张望着在等客。叉
“安家娘子今日又去城里卖山货?”老陈还像往常那样热情。
“嗯,你那驴车坐满了吗?”乔木瑶随话搭话,没像以前那样叫他陈伯。
老陈愣了愣,“你今天该不会要坐车?”
乔木瑶淡淡一笑,“难道不行?”
老陈顿时喜出望外,“为了省钱你不是一直走路去,今日怎舍得坐车了?”
“这不是东西沉。”乔木瑶问道:“还有多久才能走啊?”
“再等一个人就走!”叉
响水村离县城也就十多里的山路,老陈的驴板车每天跑两趟县城,为了满客有时候甚至要多等上半个时辰,乔木瑶可没这个耐心,直接说道:“那就走吧,我多出一个人的车钱。”
想不到她第一次坐车,竟是如此的阔绰,老陈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并替她背上沉甸甸的背篓。
“哟,今天背这么多东西?怕是得卖不少钱!”春花嫂一阵惊呼,伸手把她拽上了车。
乔木瑶不知道的是,她刚一出门,丁梦儿就提着食盒,推开了安家虚掩的大门。食盒里放着热乎乎的葱花煎饼,还有一碗香喷喷的肉糜白米粥。
第8章 现在就写休书
枫溪县虽是边陲小城,但今日恰逢集日,人来人往还挺热闹。贖
背篓里的手剥笋还没卖,乔木瑶没心情凑热闹,在县城最繁华的街道边找到一处空位置坐下。又从稻草里掏出一个小盘子,摆了半盘冒着热气的竹笋,并取了几根之前切好的,作为试吃品摆在上面。
准备妥当后,她才像原主那样吆喝起来。
“手剥笋唉,新鲜出炉的手剥笋唉,先尝后买,麻辣鲜香不好吃不要钱……”
这个季节卖笋子的人不少,但像她这样冒着热气的却是头一份。
“先尝后买?你这笋子是熟的?怎么吃啊?”有人停下来问。
乔木瑶拿起一根完整的示范道:“就这样剥了皮就可以吃,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嗦一下笋皮再剥,毕竟笋皮上的汤汁才是最美味的。”
新鲜的事物总是格外吸人眼球,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的小摊上就围满了人。贖
那些尝过的都表示味道不错,但被半文钱一根的高价劝退。
枫溪县最不差的就是竹子,这个季节竹笋虽说刚上市,可除了那些大户人家,谁还买竹笋吃?
供远大于求,去壳的鲜笋才一文钱一斤,一斤少说也有十多根,她一文钱才两根,怎么不去抢钱?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更有不少人当面问她是怎么做的,乔木瑶但笑不语。
看客虽多,但这么半天竟连五文钱都没有卖到,乔木瑶其实是有些着急的,心想着莫非真的喊高了?
时间悄然流逝,看客换了一拨又一拨,依旧没能赚到几文钱。
乔木瑶正想着要不要降价处理,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走了过来。贖
她赶紧喊道:“大叔,尝尝我这手剥笋呗,保管让你吃了还想吃。”
“手剥笋?我尝尝。”
男人驻足接过她手里的竹签,竹签上插着的笋子已经剥好了皮,乔木瑶在汤汁里沾了下才递给他。
送至嘴里咀嚼片刻,男人顿时好奇的瞪大眼睛,“这竹笋是用番椒煮过的?”
“番椒?什么是番椒?”那些看客好奇的问道。
番椒应该就是辣椒,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辣椒,而是没有大面积推广。
“这你们就不知了!”中年男子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是一种波斯的佐料,味道就是这样辣辣的,京都只有几家大的酒楼才常年用这个佐菜……”贖
“大叔,你到底买不买啊?”乔木瑶不想听他高谈阔论。
“买买买,你有多少我买多少!”那人豪气的说道。
乔木瑶一愣,“一根就要半文钱呢,你当真要这么多?”
“我难道还会诓骗你一个妇道人家?”他睨着眼傲慢的看了乔木瑶一眼,“跟我走吧,这罐里的我全包了。”
乔木瑶背着竹篓,跟着他来到前面的酒肆,胖男人带着她直奔后厨,让她清点好后到柜台结账。
原来是客满楼的掌柜,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乔木瑶心想着方才真是眼拙。要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套套近乎的,没准还能长期合作。
想不到这一大罐笋,竟然卖了八九十文,要知道原主之前一个月也挣不到一两银子,那六两银子里,光卖猪的就是二两银子呢。贖
出了酒楼她直奔对门的成衣店,这身麻袋样的葛衣,她真的受够了,这次说什么也得买身符合自己审美的。
成衣店里各种布料和花色的长裙短襦,挑得人眼花缭乱,可看看手里的铜板,她最终只挑了一身淡蓝色的剑袖束腰粗布襦裙,好看又简约很适合干农活时穿。
买完衣服后,荷包里的铜板已所剩无几,只留了点车费,便用余下的铜板买了些吃食。
第一次尝试做买卖,就取得了傲人的成果,乔木瑶其实是有些小得意的。
好不容易回到村里,她想着要不要来个突然袭击,看看那冰块脸在干什么。
走到院子里,她放缓了步伐,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飘然而至,乔木瑶顿时傻了眼。
“景琛哥,这样可舒服?”丁梦儿娇滴滴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贖
“嗯,比先前舒服。”
那冰块脸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全然不像和她在一起时那般生硬。
呵呵,原来你不是不暖啊,只是不暖我罢了!
乔木瑶的心里划过一丝痛惜,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却眼睁睁的看着被猪拱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突然听到乔木阳从身后喊道:“姐,我可算追到你了。”
这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安景琛很快出现在门口,但什么也没说。
乔木瑶放下背篓,看向跑得气喘吁吁的乔木阳,“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跑这么快干嘛?”贖
“你一下车我就看到了,只是你走得太快我追不上。”乔木阳缓了口气说道。
“哟,还知道回来啊!”丁梦儿冷嘲热讽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和常武私奔了。”
乔木瑶冷笑一声,“你不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我和别人私奔?放心,我不会如你的愿!”
“你……”
丁梦儿气得杏眼圆睁,“景琛哥,你看她又冤枉我!”
“什么叫我又冤枉你?”
乔木瑶故意大声说道:“明明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我和别人私奔,被你这么扣帽子我还不能反驳了?”贖
这贱人之前可是木讷的很,别人说什么她都唯唯诺诺,今日怎地如此伶牙俐齿?
既然说她扣帽子,那这帽子就扣到底吧。
丁梦儿笑着走到她面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和常武策划私奔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姐,你买了这么多好吃的饼饵。”乔木阳好奇的翻着背篓,“还买了一件新衣服?”
丁梦儿盯着他手里的剑袖服,兴奋的说道:“景琛哥,你看她连骑射服和干粮都准备好了,还不肯承认是私奔!”
他们之间虽没什么感情,但这女人若真和人私奔,别人会怎么看他?
安景琛狭长的丹凤眼微翕,露出一抹阴鸷的气息,“若是等不及,那我现在就写休书。” 贖
第9章 郎有情妾有意
别人三言两语一说就信了,就心性来看安景琛依旧是个小屁孩,乔木瑶那个窝火啊,丝毫不想搭理他。竮
只盯着丁梦儿大声质问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买这些是为了私奔?”
“既不过节又不过年的,怎么突然买新衣服?再说这箭袖装一看就是出门穿的。”
丁梦儿指着那些饼饵说道:“平常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今天买了这么多干粮,难道不是准备在路上吃?”
“平常要养着某人,自然舍不得买新衣服吃鸡蛋。这不,某人要休了我,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伸手要银子。自己赚钱自己花,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管不着!”
乔木瑶眸光一凛,“至于你一再造谣说我要私奔,这事须得弄个青红皂白。等常武来了,我倒要问问他,我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要私奔!”
说完这话,乔木瑶打开油纸包,拿出一个饼饵递给乔木阳,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常武叫来。
原主小时候是个野丫头,和常武比邻而居,从小一起下河摸鱼,一起上山掏鸟蛋,两人算是青梅竹马。竮
虽然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可在乔木瑶的眼里,他只是无话不谈的大哥哥。至于嫁给他,.从来没想过,私奔什么的更不可能。
记得乔叔叔在家时,她像个快乐的百灵鸟,总是走到哪儿唱到哪儿,娘还曾夸她是个乐观的好姑娘。
安景琛想到两人成婚后,这丫头虽缩手缩脚,笨嘴拙舌的连话都说不利索。可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还和娘在世时一样。
昨晚做个饭都差点把房子点燃,也不知道她小小的身板,怎么做得了那些粗重的农活,安景琛听得这话突然有些愧疚,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她?
此时的她伶牙俐齿,嚣张跋扈的样子,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一想到即将一直休书的,将她扫地出门,安景琛的心里突然有些堵。
恰在这时,乔木阳带着常武赶了过来。
乔木瑶立刻迎上去说道:“阿武哥,你来的正好,我今天只不过去县城里买了些东西,可丁梦儿这恶毒的女人,非说我要和你私奔!”竮
丁梦儿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乔木瑶,竟然说我是恶毒的女人!”
“你恶不恶毒自己心里清楚,人在做天在看,我懒得和你计较。”乔木瑶带着常武进屋,“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今天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常武身形魁梧,脸颊生的虽不及安景琛俊美,但那立体的五官配上古铜色的肌肤,却有一种健康的力量美。
他一进屋就拉过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安景琛,今天就实话和你说吧,我确实很喜欢木瑶,但我知道她喜欢的是你,所以从来不敢说出口,只是以兄长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她的性子倔,我害怕‘喜欢’这两个字一出口,就连兄长也没得做。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怀疑她的真心,其实几年前她情犊初开,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每次远远的看上你一眼,她都要开心的和我唠叨半天。虽然你长得俊,从小到大都很招人稀罕,但我从来没羡慕过你,直到听她说喜欢你……”
妈呀,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再说这都是原主的锅,她可不想背!竮
乔木瑶赶紧打断他的话:“都是过去的事,咱们能不能不要提?”
原来她早就喜欢上自己了,难怪会那般隐忍。
安景琛看向她的目光顿时柔了几分,怪不得她之前总是小心翼翼,两人目光偶有交集,定会勾着脑袋回避……
丁梦儿厉声道:“景琛哥,你别听他的,常武分明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要真的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看你生病,连副药都舍不得买,光顾着给自己买好吃好穿的?”
人小鬼大的乔木阳,已经在来的路上,将他们的争执学给常武听了。
常武听得这话顿时火了,“木瑶起早贪黑的忙里忙外,可那家伙不仅不领情还要休了人家。木瑶现在不伺候了,自己赚钱自己花,有什么错?倒是你!之前一直以为你通情达理,是个好姑娘,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可理喻!”
“这样护着她,还说你们之间没什么,谁信呢!”丁梦儿怒叱道:“若不是她整天和你眉来眼去,景琛哥会休了她?”竮
“我什么时候和她眉来眼去?”
“她哪次去后山老林,你没有跟过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龌龊!”
……
敢情她一直在偷偷跟踪!
这女人简直无可救药,看样子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乔木瑶走到她面前,飞快的扬起手来,电光火石之间,已是重重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丁梦儿脑袋一歪,那莹白如玉的脸颊上,豁然出现一道粉色的巴掌印。
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乔木瑶又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她那另一边脸上,并一鼓作气的左右开弓连甩数下,直痛得她眼泪直流的往后退去。竮
“你……你竟然打我,呜呜……”
如同遇到了活阎王,丁梦儿捂着脸颊惊恐的退到安景琛身边,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想不到这女人下手如此之快,安景琛好不容易柔下来的目光,顿时变得冷彻如冰,“你竟然动手打人!”
干爹干娘对他比亲儿子还好,梦儿在他眼皮子底下挨打,且动手的还是自家娘子。没来得及出手阻止,但他总得对义母有所交代,否则真的不算男人。
在安景琛的眼里,梦儿就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有点任性,可她也是太过在乎自己。
想到干爹在世时,两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光,安景琛的心里没来由的闪过一抹疼惜,便揽住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别理她,咱们先回去。”
呵呵,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竮
这温柔体贴的样子,竟让乔木瑶有些吃味,和他擦身而过的那刻,突然没好气的说道:“她就是欠揍!以后再敢污蔑我,我定毫不客气的打烂她的脸!”
自景琛哥成婚后,两人再没如此亲昵过,此刻的丁梦儿,脸上虽是火辣辣的痛着,心里却是比吃了蜜还甜。
“我就知道景琛哥哥最疼我!”她破涕为笑的挽起安景琛的胳膊,并回过头冲着乔木瑶得意一笑,“哼,泼妇!”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