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应当走遍天下,
朝临烟霞而暮栖苍梧,
怎能限于一地终老此生?
——徐霞客
一个人,在没有飞机,没有高铁,没有汽车的时代,几乎凭着自己的双脚,能走多远?
答案是:五万公里。
北抵岷山,极于松潘,远达西域,出玉门关数千里,穷星宿海,驰骛云南腾冲,直抵缅甸边界,三十余年间,徐霞客踏遍了中国21个省、市、自治区。
“癸丑之三月晦,自宁海出西门,云散日朗,人意山光,俱有喜态。”
被誉为 “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的《徐霞客游记》,在开篇《游天台山记》中,用短短24个字,记录了这场跋涉之旅的开始。
从此,走出书斋、走向自然,徐霞客以“问奇于名山大川”为志,用毕生时光践行着“朝海暮梧”的夙愿。
5.19日,得名于此的中国旅游日即将到来,让我们一起,重走“徐霞客”之旅。
黄山
“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
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
明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徐霞客初登黄山,时值大雪,封山三月,但仍游兴不减,从南往北登山,历祥符寺、慈光寺、天门,登平天矼、狮子峰,游狮子林、接引崖,直到松谷庵,并撰《游黄山日记》。两年后,他重游黄山,登天都峰、莲花峰,又撰《游黄山日记后》。
黄山松多而奇,有“无石不松,无松不奇”之说,“高者不盈丈,低仅数寸,平顶短鬣,盘根虬干,愈短愈老,愈小愈奇,不意奇山之中又有其奇品也”。生于悬崖峭壁的黄山松,遒劲挺拔,盘虬卧龙,如徐霞客笔下的“扰龙松”之态,“有一松裂石而出,巨干高不及二尺,而斜拖曲结,蟠翠三丈余,其根穿石上下,几与峰等”。
都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有峰七十二,大小各三十六,群峰耸立,千姿百态,怪石嶙峋,高耸如天门坎“两壁夹立,中阔摩肩,高数十丈,仰面而度,阴森悚骨”;惊险如百步云梯“梯磴插天,足趾及腮,而磴石倾侧崡岈,兀兀欲动”。
黄山云海,蔚为壮观,云蒸霞蔚,翻涌于峰林沟壑,“山高风飓,雾气来去无定。下盼诸峰,时出为碧硚,时没为银海。再眺山下,则日光晶晶,别一区宇也”。
徐霞客两次上黄山,皆止宿于汤院,也曾“解衣赴汤池”,“汤深三尺,时凝寒未解,而汤气郁然,水泡池底汩汩起,气本香冽”,万物负雪中泡上这一池清泉,真乃山间乐事。
徐霞客眼中的黄山,集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于一身,令人流连忘返。
三清山
“其水自北南流,
其山高耸若负扆”
据考证徐霞客一生先后六次到过上饶,却因种种原因遗憾错过三清山,只得匆匆远观。明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徐霞客由浙入闽,经三清山东南山谷,沿常玉古道、信江水道至汪家园上岸,过荷叶街、青溪,由闽赣古道经紫溪、车盘、分水关入福建崇安,开始武夷山九曲溪游历。
但徐霞客也在《江右游日记》中留下了对于三清山的着墨:“十月十七日鸡鸣起饭,再鸣而行。又十里,东津桥,石梁高跨溪上。其水自北南流,其山高耸若负扆,然在玉山县北三十里外。盖自草萍北度,即西峙此山,一名大岭,曰三清山。”
东险西奇、北秀南绝的三清山,兼具“泰山之雄伟、华山之峻峭、衡山之烟云、匡庐之飞瀑”,奇峰异石、云雾佛光、苍松古树、峡谷溶洞、溪泉飞瀑、古代建筑、石雕石刻遍布山间,一步一景,鬼斧神工。
四季景色疏异,融融春日,杜鹃怒入,百花争艳;春夏之交,流泉飞瀑,云雾缭绕;三伏盛夏,浓荫蔽日,凉爽宜人;仲秋前后,千峰竞秀,层林飞染;三九严寒,冰花玉枝,银装素裹,琉璃仙界。
或许错过三清山,是徐霞客江西之旅中的一个遗憾。
云南
“桃花流水,不出人间,
云影苔痕,自成岁月”
在共计60万余字的《徐霞客游记》中,《滇游日记》独领风骚,篇幅多达25万字,无数风景名胜中,云南,可谓是“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明崇祯九年(公元1636年)九月至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六月,徐霞客踏上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旅程——西南万里遐征。他在云南游历时间长达一年零九个月,是他在老家江苏江阴之外,逗留时间最久的地方,足迹遍及云南曲靖、昆明、玉溪、大理、丽江等10个州市的46个县。
他写云南的山川美景,称赞大理是“乐土以居,佳山川以游,二者尝不能兼,唯大理得之”;
大理洱源茈碧湖之明艳,是“乃遵堤西行,极似明圣苏堤,虽无六桥花柳,而四山环翠,中阜弄珠,又西子之所不能及也”;
大理鸡足山之奇绝,是“东日,西海,南云,北雪,四之中海内得其一,已为奇绝,而天柱峰一顶一萃天下之四观,此不特首鸡山,实首海内矣”;
丽江玉龙雪山之朦胧,是“北瞻雪山,在重坞之外,雪幕其顶,云气郁勃,未睹晶莹”;
丽江木府之华丽,是“木氏居此二千载,宫室之丽,拟于王者”。
他写云南的特色美食,极尽笔墨,大理菌子是“菌中之珍品,为鸡菱、树蛾、白生香覃等”;大理三道茶是“注茶为玩,初清茶,中盐茶,次蜜茶”;
对于丽江粑粑,他“一日不能尽一枚”;说起“有生鸡大如鹅,通体皆油,色黄而体圆,盖肥之极也”的丽江腊鸡,他讲“余爱之”;
丽江木府木增土司为徐霞客设下“鹿鸣宴”,即纳西族著名宴席“三叠水”,他赞叹“大肴八十品,罗列甚远,不能辨其孰为异味也”。
此外,对于云南的历史文化、民俗风情和地理气候,徐霞客都有研究,还证实了只存于传说中的香格里拉。
然而徐霞客的云南之旅最终并未尽兴,留下“苍山洱海未了之兴”的千古之憾。
山一程,水一程,风一程,雪一程,竹杖芒鞋,翻山越岭,风雨兼程,徐霞客走过无数名川大山,“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是寄情山水间,也是泊心自然里。
万千山水归何处,泊心此处是吾家。
泊心云舍于黄山、三清山、大理、丽江、香格里拉,追寻徐霞客的踪迹,打造归栖山水间的心灵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