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湖南客户端通讯员 向微 高翔
7月是炎热的,但对众多刚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而言,又是充满期待的。这不,科室里又来了实习生,欧阳黎还担任了带教老师。
“我突然想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7年了。”欧阳黎感慨道,她还记得7年前的那个7月,自己满怀憧憬地走进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人民医院的大门,当时几分忐忑,几分期许。而今天,她已经在救死扶伤这条路上,走出了坚实的步伐。
欧阳黎在了解患者病情
亲人遽然离世 令她立志求医
“医生是我最早接触的职业。”欧阳黎对笔者说。她在永顺县石堤镇长大,当时家就在石堤中心医院旁边,加上自己的隔房叔叔和婶婶就在那上班,所以从小便见到了许多救死扶伤的场面。
而真正让欧阳黎立志当医生的,则是爷爷的去世。那是高三的下学期,一向身体无恙的爷爷突然有些咳嗽,欧阳黎和家人都认为这只是一次普通感冒,所以,假期结束后,欧阳黎便回到了学校。哪知,三个月后,高考结束回到家的欧阳黎发现,她最心爱的爷爷已经去世了。
“这件事对我触动特别大。”欧阳黎说。她从家人的口中得知爷爷得的是肺癌,“去了很多医院,说是到了晚期,所以连做手术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令欧阳黎耿耿于怀。“我一直在想,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就治不好?我很想弄明白,癌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在填高考志愿时,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选择学医。
欧阳黎如愿考上了吉首大学医学院。“我天生胆子比较大,除了觉得老鼠恶心外,什么都没怕过。”在学校期间,不管是鲜血淋漓的场面,还是需要解剖的尸体,欧阳黎从来都没觉得是什么难事,她好像天生就是为救死扶伤而生,所以,毕业后,她又顺利通过考试来到了湘西州人民医院。
从医之路 并非一帆风顺
但在救死扶伤这条路上,欧阳黎也并非一帆风顺。
欧阳黎永远记得2012年7月里她第一天上班的情景。那天,120送来了一位车祸患者,“是一位女性,刚刚30岁。”欧阳黎表情凝重,“当时她的左手只剩一点皮连着,头上包扎的纱布被血浸透了,肚子看起来好好的,诊断性腹腔穿刺抽出一管血。”由于伤势太重,十几分钟后,这位患者便停止了呼吸。“这是我第一次直观地接触死亡。”欧阳黎说,她永远忘不了死者在生命垂危之际表现出来的强烈的生存愿望:“医生,你一定要救我,我孩子还很小。”事后欧阳黎得知,这位永远离开人世的年轻妈妈有两个孩子,大的3岁,小的才1岁。“在死亡面前,人类是那样的渺小,特别是身为医生,我们要常常面对这样的束手无策,心理压力特别大。”欧阳黎说,那些天,她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死者的样子,耳边清晰地回响起死者的请求,觉得特别难受。
而命运对欧阳黎的考验还未结束。按照要求,新人在医院试用几个月后,便会根据其自身专长被分配到相关科室。但一同进院的新人纷纷定了岗,欧阳黎却迟迟无人问津。“那是我最觉得迷茫的一段日子。”欧阳黎说,那段时间,她没有归属感,就像无根的浮萍,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更令她感到痛苦的是,她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是不是我的能力不行,所以没有科室愿意要我?”最后,是肛肠科的主任王定树找到了她。
欧阳黎下乡到基层医院为患者做手术
当医生并不容易,当一位女医生更是如此。2017年夏天的一天,凌晨一点多,一位中年女性觉得不舒服来到科室看病。“这位患者此前来过几次,根据经验结合临床判断,她并没什么问题,完全是由于心理自我暗示引起的不适。”但欧阳黎还是再次为其做了相关检查,然后建议其回家休息。但对方死活要住院,因为科室病床已满,欧阳黎无奈,只得建议对方前往急症科病房,哪知,对方的亲属便将欧阳黎和科室里的另一位女护士围了起来,“又是录像又是破口大骂,说我拿生命开玩笑。”直到保卫科赶来,这场风波才平息。“像这样的委屈,我们会经常遇到。”
情系患者 不忘初心
众所周知,手术台便是外科医生的舞台。所以,女性当外科医生,在体力上,先天就不具备优势。
普四科副主任凌成是欧阳黎的老师,他告诉记者,刚开始知道自己要带一位“女弟子”时,心里有些忐忑:“临床外科必须要上手术台,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这不仅是技术活,更是体力活,怕她吃不消。”但是,几天之后,他就对这位“女弟子”刮目相看,“特别能吃苦。每一台手术,她都不会错过。”更令凌成欣慰的是,欧阳黎还特别好学,“她不懂的问题,我只要讲过一遍,她绝不会再错第二遍。而且她的动手能力非常强。可以说,连许多男医生都赶不上现在的她。”
“从学校毕业后,我先后跟过三位老师学习。马老师教会我手术概念,凌老师教会了我外科技巧,王主任教会了我遇事冷静。”谈到自己走上工作岗位后的老师,欧阳黎充满了感激之情。7年的时间,她一直抱着救死扶伤之心,刻苦提升自己的医术,得到了老师们的认可。
但欧阳黎的“野心”并不仅仅于此,她暗自努力,将女外科医生原本的劣势转化为优势,成为科室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欧阳黎在为住院患者换药
普四外科主治肛肠方面的疾病,又涉及隐私,这就使得许多女性患者在看病时感到尴尬。但自从知道欧阳黎医生后,许多女性便再无后顾之忧。再者,肛肠疾病是需要反复治疗,而为了方便出院的患者随时咨询,细心的欧阳黎建起了微信平台,患者们有问题只要发到微信群,她只要看到便第一时间回复,一来二去,她和所有的患者都成了朋友。
身为女医生,欧阳黎还特别有耐心。2018年12月中旬,一位81岁的老婆婆因结肠肿瘤住进了普四科。刚开始,老人并不相信欧阳黎,也不愿意接受手术治疗。于是欧阳黎找她谈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到老人床头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老人最终同意手术。谁知术后第四天半夜,老人因突发心衰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得知情况后,欧阳黎穿着睡衣和拖鞋便赶到了医院。“欧阳医生,看到你我就不怕了。”重症室里,老人看到欧阳黎后流下了泪水。
像这样的事例还有很多。
6月2日,恰逢吉首乾州农贸市场赶集,一男子突然晕倒在地、昏迷不醒,正在集市买菜的欧阳黎得知消息后,扔下买好的菜冲到患者跟前。她一边疏散围观群众,一边对其进行急救。欧阳黎根据患者的临床表现,结合询向周围人群询问到的患者发病时的情况,初步判断患者可能为癫痫发作,便将其衣领解开、抬起下颌,防止患者咬到舌头,同时大声呼喊患者与其交流。在救护车到来后,欧阳黎与急救医生交接完毕便悄然离开。围观的群众纷纷点赞,有人将救人图片发到了朋友圈,网友纷纷留言称其为“最美女医生”。欧阳黎表示,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救人,7年的医生生涯,治病救人成了她的条件反射,她早已把这份职责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只不过这一次场地从医院变成了集市。
这七年里,欧阳黎结婚当了妈妈,但在救死扶伤的路上,她从未缺席,直到临产前夕,她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她十分感谢自己的家人,一直十分支持她的工作:“我的女儿3岁了,一直是公公婆婆带着,家里的事我从来不用操心。”就在笔者采访时,欧阳黎的婆婆还打来电话,关怀备至地要给儿媳妇送饭。
“作为一名医生,这既是我的生活,也是我的工作。”欧阳黎说,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永远记得自己的初心:救死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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