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乔舒亚·布朗：适合自己才好

乔舒亚·布朗，绰号“城里人”，是里萨茨财富管理公司（Ritholtz Wealth Management，简称RWM）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该公司为众多个人投资者、公司退休计划、捐赠基金和基金会管理着超过13亿美元的资金。他还是《华尔街幕后：内部人士带你了解谁应信任，谁应回避，以及如何最大化投资收益》（Backstage Wall Street：An Insider’s Guide to Knowing Who to Trust, Who to Run From, and How to Maximize Your Investments）和《金融权威的大碰撞冲突：媒体对投资决策的影响是好是坏》（Clash of the Financial Pundits：How the Infuences Your Investment Decisions for Better or Worse）两本书的作者，也是广受欢迎的“新生经纪人”博客的创始人。

多年间，乔舒亚每周都在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担任直播主持人，并在该行业的社交媒体上积累了大量的粉丝。他与妻子和两个孩子住在纽约长岛。

我如何用自己的个人资金投资？

我既投资主动型基金也投资被动型基金，既投资共同基金、个人证券也投资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既投资公共资产也投资私有资产。简单地说，我的投资行为就是个混合体。

唯一不变的是，我的几乎每项投资都是长期的。我从不做当日交易或波动交易，因为我不擅长这些。我感觉做这类投资必须全天候投入才行，不想使用一种需要全天候关注的投资模式，因为我正在建设和运营一家公司，没有这个精力。我必须优先考虑我的公司、客和员工。

如果我做了某项投资，通常就会一直做下去。首先，我的大部分净资产都在我的房子上，没有抵押贷款。过去几年里，我们一直在花钱对房子进行改建——并不是为了让房子增值，而是因为我们打算把这个房子作为永久居所。所以，这更像是一种精神上而非财务上的投资。我爱我的房子，它是我的家，我不打算把它卖掉。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心、快乐，我们对房子进行了重新改造和装修。如果我今天卖掉房子，可能会大赚一笔，因为人们都在逃离纽约市，我这里的房子会因此变得很值钱。人们给房产经纪人打打电话就会决定购买几百万美元的房子。不过，如果我卖掉了现在的房子，就不得不以更高的价格再买一栋房子住，但这是何苦呢？

我的另一项大投资是在RWM持有30%左右的股份。去年公司进行了股权稀释，以促进第一批股权合伙人入股。我们的目标是让员工拥有公司（的股权），这样才能让大家只做有利于我们的客、员工兼合作伙伴的决定。这家公司完全是从零开始打造的——没有私人股本、债务和外部投资者。让员工拥有公司对我们来说，无论从战略上还是情感上都非常重要。

我的401（k）账的投资配比与我的公司为客制订的资产配置模型完全相同。我持有的基金的种类和比例与我为和自己的风险承受能力相当的客制订的计划也完全相同。我的资金投入属于全股权模式，因为我相对来说比较年轻，能够承担风险，至少在从我写这篇文章时算起，未来25年内还不需要动用这些资金。

RWM的其他员工的资产配置模型也和我们为客制订的一样。这是我们在公司成立早期就做出的重要决定。我们用我们自己的个人退休账实践我们的投资理念。我按照为客制订的投资策略经营我自己的401（k）账，我持有公司的股权——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真金白银”。我把一生的赌注都押在了我们制订的投资策略和我们的生意上。

我的简化员工养老金个人退休账（SEP IRA）有资金，我也有以前的聘用者给我的养老金。这些资金可以延期纳税，我用它们购买个股以及我的朋友们多年来推出的一些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这些基金并没有纳入客的投资策略，我只是认为朋友们推出东西的时候，我应该支持他们。我并不介意让朋友们管理我的一部分资金，也从来不用标准普尔500指数来评判他们的业绩，因为我不关心对他们的基金投资的收益。我在先锋指数基金和安硕指数基金（iShares）上的投资已经足够多了，它们能为我带来收益。

《华尔街日报》曾经报道过指数基金专家约翰·博格（John Bogle）的个人投资方式。博格的儿子曾管理过对冲基金，他还管理过主动型小盘基金，这些基金的收费远高于先锋指数基金。约翰·博格作为被动型投资的专家，也投资了他儿子的主动型基金。

我很欣赏他关于这些投资的解释：

作为一个坚持低收费的人，约翰·博格的确经常拿他儿子的事业成功开玩笑。

“我经常拿他开玩笑。”约翰·博格说。他儿子的公司管理着约11亿美元的资金，其小盘股共同基金的年费率为1.35%，远高于追踪类似股票的先锋指数基金的年费率（0.24%）。不过，对于提供类似服务的主动型基金经理来说，这个年费的确属于平均水平。

对此，小约翰·博格（John Bogle Jr.）有个解释：他是在为客和他自己赚钱。

据晨星公司统计，2020年小约翰·博格的基金总回报率为40%。相比之下，罗素2000指数基金和类似的先锋指数基金的总回报率分别为35%和34%。就连他的父亲也从中受益，因为他的父亲也投资了他的小盘股基金。

约翰·博格说：“我们的出发点非常不同，但终点却非常接近。我儿子现在做得很不错……不过，这么做会永远管用吗？我不知道。但我不会站出来赌他输。”

事实上，约翰·博格在他儿子的共同基金中的投资是他为数不多的非指数基金投资之一。“我们做一些事情是出于家庭原因，”他说，“如果这件事不顺，那么我可以说，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

这话说得没错，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

我还拥有20多只个股。购买这些个股的原因，大多数要么是我崇拜某家公司，要么就是我是某家公司的产品和服务的购买者。这些个股包括摩根大通、企业办公沟通软件供应商聊工作公司（Slack）、星巴克、知名汉堡公司奶昔小站（Shake Shack）、苹果、亚马逊、谷歌、威瑞森通信公司（Verizon）、优步等的个股。我只买入这些股票，但不卖出。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增加股份。我会自动将股息用于再投资。当我支付威瑞森通信公司的无线网费账单或者光纤带宽账单时，总是感到心情愉悦，因为我知道这是在为我自己做贡献。这是我发明的一种心理技巧，用来防止自己在市场环境低迷的时候放弃它们——我投资的股票。

个人退休账的另一个优势是，它让我不用为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的收入交税（REIT通常会合并到我的日常收入当中）。因此，我一直在利用股息再投资，不断持仓我最喜欢的3家公司的股票，这3家公司是股票资本（STORE Capital，房地产咨询公司、家之约（Invitation Homes Inc，房屋租赁公司）和安博（Prologis）。股价下跌时我会支持它们，这样当我得到股息时，我就能以更低的价格买更多的股票。我的一个朋友是长岛的一个大房地产开发商，他劝我不要自己购买或在私人市场上购买房地产。他的解释是，对我来说，我的投资和真正的“房地产玩家”相比要少得多，把这种投资当作一种爱好未免又辛苦又徒劳。他的论点对我很有说服力，所以我转向了投资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而不是在商业房地产市场上被专业人士和开发商耍得团团转。

我并不是因为喜欢冒险和高回报才买个股的，我就是喜欢股票，并且从20多岁起就一直喜欢。我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说，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我为何不按自己的喜好投资？

我在纽约州为孩子们设立了529大学储蓄计划账，投资的也是先锋指数基金。孩子们出生时，他们的祖父母向账里放入了大部分资金，我们则每年向里面不断增添资金。我大概每3年会看到一份账报表。

最后，我们把剩下的应纳税的资金投入了一个Liftoff账（理财账），这是为孩子们长大后做准备。Liftoff是RWM与贝塔门特金融咨询公司（Betterment，智能投资公司）合作建立的自动化资产管理平台，它没有最低准入要求，我们用它帮助正在积累财富的年轻投资者们。

我必须权衡，一方面是为孩子长大后的需要而存钱，另一方面是为他们现在的需要（比如家庭）而支出。我们不可能什么都做，所以，是今天获得的体验更有价值，还是明天拥有的资产更有价值，与这相关的讨论一直在继续。几年前，我和我妻子请RWM联合创始人兼我的合伙人克里斯·文恩（Kris Venne）来为我们做了一个财务计划，这对我们做这些权衡的帮助很大。所以，我不光和我的客一起投资，我还和我的客一样需要得到理财建议服务。

除了这些传统投资项目，我还投资了几家创业公司，我对它们很有信心。我持有维斯韦尔公司（Vestwell，数字退休平台）、数字资产数据公司（Digital Assets Data，加密数据公司）和瑞司卡利泽公司（Riskalyze，投资咨询公司）的股票，并在这3家公司的顾问委员会任职。我们都很喜欢它们的软件，而且在实际业务中也使用它们的软件。能够与阿伦·舒姆（Aaron Schumm）、迈克·阿尔弗雷德（Mike Alfred）、阿伦·克莱因（Aaron Klein）这样的公司创始人以及他们创造的一切合作，让我深感自豪。我还拥有社交投资公司股推（StockTwits）的少量股份，这个公司的平台让我能随时了解那些活跃的交易者们在想什么。

经常有人向我提供金融科技创业公司的股份，希望我能利用自己的名气帮助这些公司创出名堂。我的答复常常是“不，谢谢”。我更喜欢与我实际使用其产品或服务的公司打交道。因为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金融科技创业公司的股份也不例外。他们可能并不想要我的钱，但他们肯定想要我的时间、影响力或是其他我不会放弃的东西。

今年，我开始利用股权禅心（EquityZen，在线投资公司）随意投资一些即将上市的创业公司。EquityZen每年都会成立一只新基金，用来购买该公司认为前景光明的、有风险投资支持的私人创业公司的股票。最近加入该基金的2家公司分别是视频游戏公司Unity Technologies和杂货配送公司快运（Instacart）。我很难弄清楚哪些创业公司会成为未来的科技巨头，哪些会失败，因此，EquityZen的一揽子投资方法对我而言就很有意义。我没有时间、精力、足够的专业知识或资金来直接进行这类投资。

多年来，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人生教训：永远不要和别人争论自己的投资组合是不是有价值。总会有人对别人的投资方式、投资内容提出批评，但这些争论通常源于不安全感和怀疑。如果你对自己做的事充满信心，那么你最不该担心的就是别人的看法如何。当人们不同意你对某只股票或行业押注时，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来化解这种冲突——交给时间来解决。如果你认为自己这么聪明，而我这么笨，那你只要打赌我会输，你就会大赚一笔。不然，你就赔个精光。那我们就走着瞧。你去操心自己的投资组合就好，我也只管好我自己的事。

你永远不会看到我与投资者公开争论他们持有的股份，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认为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到达这个境界。在我看来，在线股票信息留言板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人们在网上讨论时，关于投资风格的分歧很有可能会逐渐演变身攻击，这种事能避免就避免。有些人使用这些在线论坛就是为了砸场子，让自己感觉更好。没有人强迫你表态参与这些在线讨论。在投资行业，我认识成千上万的专业人士，他们几乎没有一个人这样做。

我的资产配置和外部押注只对我个人有意义，正如你的投资组合大多数只对你本人有意义一样。并不存在人人适用的投资组合，因为我们都有不同的时间跨度、风险因素、需求和情绪诱因。我找到了适合我的方法，这是过去20多年大量尝试、出错、改正之后的结果。

一个有经验的投资顾问并不仅仅只懂得投资，还要足够了解他们的客，知道每一个人使用什么样的投资组合最有效。我既是别人的顾问，也是自己的顾问，在这样做的过程中，我学会了区分什么样的投资组合对别人有用，什么样的投资组合对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