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幅地铁里妈妈哺乳的照片引发公共讨论。地铁里哺乳,是“裸露性器官”吗?当众哺乳,究竟是毫不可取的“原生态放肆举止“还是毫无争议的”母爱表达”?
母亲有哺乳的权利,乘客有乘坐的权利,权利分配并不容易,尤其在地铁这样的密闭空间里。抛开照片上传者的新闻伦理,哺乳权与乘坐权如何相安无事,并非不可探讨的禁区。
将心比心,孩子饿了啼哭不止,地铁拥挤下车那么困难,哪个母亲不焦急,解开衣襟实在是无奈之举,毕竟,有几个人愿意在大庭广众宽衣解带?何况,群众的眼睛雪亮,裸露的实在是“孩子的粮仓”而非“性器官”,违反“公序良俗”并不成立。
但批评者是不是绝对的蛮不讲理?貌似也不是。人贴人、肉贴肉的北京地铁,转头都难,“非礼勿视“也没有回旋余地,乘客的那点乘坐权利怎么保证?退一步,地铁班次密集,能不能下车哺乳,或者出门带一条乳巾,让哺乳雅一些?甚至有人依此类比:母爱伟大,那纵容小孩在地铁便溺也天然正当?
权利时代,流动社会,公共空间的权利交锋此起彼伏,一时没有最优解,也属正常。但上纲上线的指责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这里是北京的地铁之上,不是你们村的公交车”,微博账号“北京往事网站”这话一出,就触发了众怒。公众的愤怒,不在于维护当众哺乳不可改善,而是不认可高高在上的“城市思维”。其实,哺乳一事,哪有什么城乡二元?母爱哪里有城乡差别?美国名模奥维利亚大大方方拍摄哺乳照片,不仅没人说“不雅”,反而被认为是“最性感的女人”。
从国际上看,各国也越来越支持保障妇女公共场合的哺乳权益。英国议会于2009年通过法律,允许母亲在公共场合为6个月以下婴儿哺乳,去年伦敦五星级饭店凯莱奇要求一名妈妈哺乳须用餐巾遮盖,还引发众妈妈的集体抗议;美国近40个州明确立法,承认母亲在公众场合的哺乳自由不受歧视;而阿根廷女议员Perez甚至在议会上公开哺乳;艺术评论家乔纳森·琼斯还以西方传统文化中的哺乳画面作为哺乳“神圣不可亵渎”的论据。可见,在观瞻和哺乳之间,文明国家都倾向于将权利赋予更需要关爱的妇孺。
其实,一场理性的公共讨论应有助于公共事务的解决。事实上,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与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正在发起“母爱10平方”的活动,通过推动所有公共场所和办公场所提供“母爱10平方”,为哺乳期的妈妈提供整洁、安全、私密的空间。遗憾的是,目前加入“母爱10平方”的,还只有1580间母乳喂养室,而公共交通类只占了22家。
我们乐见,在地铁哺乳合适与否的探讨,能够真正导向对哺乳期妈妈权益的关注,而地铁里十平米的哺乳空间引进的本身,也是更为文明、理性的公共对话孕育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