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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迅 无锡市文化艺术研究保护所所长兼《书画艺术》杂志社社长、《太湖》文学杂志社社长。无锡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在《小说月报》《天津文学》《散文》《青年文学家》《山西文学》《读书》《雨花》等报刊公开发表作品近百万字,出版作品集《簪花小唱》《江南话》等。


造办处的玉器刻字

苏迅


(1) 刻字匠入选的门槛高


清宫造办处诸多匠役中有一种专门的刻字匠,主要负责在玉器、瓷器、紫砂、木器等工艺品上镌刻文字,其中专门为玉器刻字的“刻玉字匠”尤属难能。据故宫出版社《养心殿造办处史料览辑》载乾隆二十二年十月:

二十二日郎中白世秀来说,太监胡世杰传旨:着查造办处刻玉器刻字匠。钦此。于本月二十三日郎中白世秀查得造办处刻字匠六十三一名,从前刻过宜兴壶上字交太监胡世杰口奏。奉旨:将交出有刻款玉器着六十三学习刻做,俟学好时进如意馆当差。钦此。于二十三年五月十五日郎中白世秀、员外郎金辉将刻字匠六十三刻得乾隆年制玉片一块持进,交太监胡世杰呈览。奉旨:着六十三进如意馆行走。钦此。


乾隆皇帝要在造办处刻字匠中查找能够镌刻玉器的匠人,内务府官员推荐一名叫做六十三的匠役。皇帝命令拿出有刻款的玉器供六十三学习临摹,等技艺过关再选调去造办处下属的如意馆当差。过了半年多时间,这位六十三刻字的技术能够过关了,官员将他镌刻的“乾隆年制”落款玉片进呈御览,皇帝看过满意,下旨命六十三进如意馆当差。

六十三本来就是造办处的刻字匠,以前曾经给紫砂壶刻过字,紫砂壶硬度高而且脆,壶身还有弧度,极难镌刻文字,可见六十三的基本功是上佳的。而皇帝的意思主要是遴选来落款的刻玉字匠,为了练习“乾隆年制”这4个字,六十三居然又临摹练习了差不多7个月之久才通过验试,可见清宫对于在玉器上刻字是把关极严的。



(2)玉器刻字是个技术活


造办处的刻玉字匠除了为玉器落款,镌刻印章、玉玺、玉册页文字也是主要的差事。如《养心殿造办处史料览辑》乾隆元年正月初五日:

太监毛团交紫檀木嵌玻璃匣一件。内盛玛瑙引首八方、玛瑙图章十方。传旨:着将此引首图章配做六副,镌刻乾隆之宝,再将呈览看准宝样呈览选用。钦此。于本年六月二十三日,将图章十八方配得六副,刻得宝,七品首领萨木哈持进交讫。


《养心殿造办处史料览辑》同年七月二十三日:

宫殿监督领侍苏培盛交水晶宝一方,传旨:着刻乾隆尊亲之宝,刻完时配一合牌锦面匣。钦此。于本年八月二十七日,司库刘山久将水晶宝刻款,配得锦匣一件持进,交苏培盛讫。

皇帝要求在送来的18方玛瑙印坯中,选择镌刻12方配成6副,印文为“乾隆之宝”,这12方玛瑙印差不多刻了半年时间。而后来送来的水晶印则命刻“乾隆尊亲之宝”,这6个字的一方宝玺刻了1个多月时间。

刻玉字匠要摹刻各种书法,他们本人应当都是具有一定书法功底的匠役。乾隆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


太监胡世杰交白玉册片六片,随锦面藏经纸麻姑仙坛记一册,计字一千个、宝二颗。传旨:着启祥宫交新来刻玉字匠将字过在白玉片上,上下留面,底字勾妥呈览,准时再做。钦此。

皇帝钦点的是个新人,命令刚刚选派进造办处下属启祥宫工坊当差的刻玉字匠来完成小楷《麻姑仙坛记》玉册任务,有点掂分量,给个下马威的意思。要在6片白玉片上镌刻1000字的小楷作品外加两方印章,这是多大的难度!而镌刻之前,同样难度很大的工作是“过字”。皇帝下旨令匠役先将字“过”在白玉片上,待他老人家亲自审阅,批准后才准动手。这个“过”,就是在不损伤书法原作的前提下,描摹影写之后,将书法移录到玉片上去。“过字”是很容易走形或丧失书法原有神韵的,更何况是颜体的小楷!




(3)懂行的皇帝格外难伺候


玉器刻字不仅是技术难度高,还因为皇帝本人文化素养深湛,对文字类器物就格外重视,匠役们要伺候好这样一位主子就分外难了。仅乾隆十三年皇帝下达将玉上文字磨去的旨意,就比比皆是:

正月初八日太监胡世杰交白玉片十片,传旨:将玉上字等,俱磨去。钦此。于三月二十日太监卢成来说,太监胡世杰交青玉片九片,传旨:将玉片上字等磨去。钦此。于三月二十七日太监胡世杰交白玉条十七条,传旨:将玉条上字俱磨去。钦此。于四月初三日太监卢成来说,太监胡世杰交白玉片八片,青玉片七片,传旨:将玉片上字等俱磨去。钦此。

……为本月初十日奉旨:交青玉片十一片、黑玉片八片,将字磨去。钦此。于四月十八日奉旨:交青玉条四十条,将字等俱磨去。钦此。

……(五月)二十二日七品首领萨木哈来说,太监胡世杰交白玉制诰之宝一方。传旨:交启祥宫将宝上字磨去。钦此。

……于六月初七日太监胡应瑞来说,太监胡世杰交玉图章二十五方。传旨:将图章上字磨去。钦此。

启祥宫的匠役们磨这着些玉器,看曾经辛苦镌刻上去的文字在砾石研磨之下,一条条线道在变窄变浅,直至消失没了踪影,这些缩了一轮的玉片、玉条、玉印最后又又像是刚刚新制作出来一样,他们会不会觉得人生十分的恍惚?而他们内心同时也一定对于那位难伺候的皇上产生出些恐惧与敬畏来。

其实,仅仅吩咐将字磨去还不算什么,更难伺候的是要边磨边刻、来回折腾。如乾隆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交下39方图章,发往苏州织造衙门去加工:

太监胡世杰交有字汉玉图章七方,有字汉玉图章三方,无字汉玉图章二十二方,无字汉玉图章七方,传旨:俱交南边。将无字图章七方照本文刻宝。有字图章七方将字磨去,并无字图章二十二方俱照本文刻字。其有字图章七方在京内收贮,俟南边图章刻来时一同呈进。钦此。

这批印章经历了北京到苏州的旅途往返劳顿,最后在次年的四月、五月、八月分3次呈进,才宣告完成任务。

刻玉字匠必须面临的另一个困境就是,通不过皇帝的审阅,必须修改或者重做。乾隆十一年三月初七日:

将朱彩刻得白玉宝一方呈览。奉旨:着交造办处将地仗铊去深二分。钦此。于十一月初三日司库白世秀将白玉宝一方地仗铊好持进,交太监胡世杰呈进讫。

朱彩是乾隆皇帝十分欣赏的刻玉字匠,可是这回镌刻一方白玉印玺,因为嫌字口不够深峻,皇帝不满意。皇帝下旨修改,下旨将地仗再往下挖二分深度。估计此项修改任务还是发还朱彩来完成的,居然再做了8个月时间,才算通过了验收。




(4)宫里紧缺刻字匠


据故宫博物院研究院郭福祥先生在研究论文《档案所见乾隆时期宫廷里的苏州玉工传略》里所统计,除了前朝遗留的苏州玉工,从乾隆十二年开始陆续又从苏州征调玉工到造办处当差,见于记载的在乾隆一朝共有18批次近40人,而实际征调人数肯定还多于此数,其中姓名可考者多达27人。这27人均可考见其在宫廷玉器制作中的具体分工,其中雕刻玉匠15名、刻字玉匠10名、璇玉匠2名。这10名刻字玉匠是:朱彩、金振寰、顾觐光、周云章、朱时云、朱永瑞、林永年、姚肇基、顾位西、朱鸣岐。这批苏州玉工中刻字玉匠所占比例很高,是因为造办处紧缺刻字玉匠人手,时常传旨要求苏州织造选调刻字玉匠进宫当差,因此留下了姓名,往往会留给人造办处刻字玉匠众多的错觉。

乾隆四十六年对太庙所藏本朝帝后谥册、谥宝按照统一规制重新改做镌刻,三月十七日造办处官员英廉、福隆安奏请:

“查如意馆现有刻字玉匠四人,细询该处官员,据称此内惟二人可以镌刻册宝,……相应请旨,敕下苏州织造全德,在苏州玉工内精选好手八人,即速送京,令其谨慎承办,俟镌刻全竣后仍令回苏。”

后来苏州织造先后精选了2批16名刻字玉匠进京才按时完成了任务。林永年、姚肇基、顾位西就是其中确切知道姓名的三位,而姚肇基和顾位西事竣之后被留在如意馆当差。

【2018年苏迅于江南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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