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货劲很大,很上头。”2021年4月的一天,永州东安县某宾馆内,有吸毒嫌疑的两名人员之间发生了上述对话。这句话引起了禁毒民警的警觉,一个以吕某为首的、人数众多的涉毒团伙也因这句话慢慢浮出水面。
从那时起,办案民警就盯上了该团伙。2021年5月24日,东安县公安局禁毒大队正式立案侦查。直到2022年5月底全线收网,一年多的时间,该案抓获犯罪嫌疑人42人、违法人员70人(其中7人强制隔离戒毒)、捣毁冰毒制毒窝点1个,缴获冰毒10326.71克。
从前期摸排,到长时间的蹲守,再到最后的抓捕,办案民警经历了“夏日蒸笼”的难熬时刻,也直面了与亡命之徒搏斗的危险瞬间。如电影般的场面在现实中上演:抓捕嫌疑人伍某时,对方弃货而逃,慌不择路跑到地下车库,警方展开生死抓捕,最终将其成功制服。
小城大案终于破了,民警也暂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他们来说,禁毒任务永不止步,让每一个家庭不被毒品破坏,才是他们所希望的。
△该案中,东安民警缴获的各类毒品
吸毒人员不经意的一句话牵出一个涉毒团伙
2021年4月的一天,东安县城某宾馆房间内,一男一女因有吸毒嫌疑被人举报。民警一行人赶到现场时,得知男的名叫陈某,女的名叫蒋某文。在此期间,陈某不经意间对一旁的蒋某文说:“这次的货劲很大,很上头。”
本以为是一起简单的吸毒案件,但陈某的这句话让在场民警多留了个心眼。吕警官回忆,民警将两人带至城关派出所执法办案区并加大了审讯力度,同时对两人手中的目标毒品进行检测。
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是纯度高达80%的冰毒。“在我们县城是买不到这么高纯度的毒品的,很有可能是缅货(从缅甸运输至境内的毒品)。”权警官介绍,陈某两人交代,他们都是从简某英处购得的毒品。而简某英则是从一个叫蒋某海的人那里买的。
蒋某海是本地人,身患残疾,干不了重活累活,生活也不能自理。蒋某海称,自己是从唐某红那里“拿货”的。民警随即对唐某红展开调查,发现对方晚上活动频繁,经常昼伏夜出,经济情况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与云南当地的人员也有联系。将蒋某海、唐某红等人抓获后,以永州祁阳人吕某为主的涉毒团伙慢慢浮出水面。
△2021年9月,犯罪嫌疑人伍某在东安县某小区内被民警抓获。伍某为运输毒品的人员,他将毒品装在篮子里,并以青橘作为掩饰
在废弃仓库冒高温潜伏七个多小时最终跑空
办案民警将情况进行了上报。结合下发线索,警方分析吕某在近期还会进一批货。经过前期摸排,他们锁定了一名叫伍某的运毒人员。“伍某十分狡猾,交易双方在不停地变换地点,用狡兔三窟都不为过。”吕警官说。
2021年8月的一天,民警掌握到线索:伍某将在县城一个皮革市场与对方进行交易。“我们经过踩点发现,这旁边有一个废弃仓库,可以用于潜伏。”当天中午1点左右,吕警官一行人进入仓库蹲守。
当时正值酷暑,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实际情况远比民警们想象的要艰辛。“进入仓库前,我们每人准备了2瓶水,走进去后,里面就跟蒸笼差不多,我们的汗不止地往下掉,简直是挥汗如雨。”仓库总面积只有十几平米,又闷又热,民警只得靠喝水来缓解不适感。但水喝多后,汗出得更多了。
此外,他们还得克服上厕所的问题。办案民警在进去前两小时,只是简单吃了一点东西,更是十分控制喝水的量。即便如此,依然有民警在蹲守途中想上厕所。“我们只能憋着,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真的去上厕所了,万一被嫌疑人发现导致对方跑掉怎么办?最后会得不偿失。”权警官介绍。
当天,民警一直潜伏至晚上8点多,交易双方仍然没有出现,这次蹲守又跑空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灰心。“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我们光布置抓捕就不下几十次,每一次都要认真对待。”在吕警官看来,只要蹲守够久,对方总会按捺不住的。
△伍某被抓后,现场指认毒品
亡命之徒弃货而逃至车库,民警展开生死追捕
如吕警官所料,2021年9月的一天,伍某坐不住了,准备在县城一小区内交易。“我们先锁定了伍某,伍某下车后,一台黑色的车子开了过来。”伍某在下车时从车上卸了一筐装有青橘的物品,民警判断,这其中应该藏有毒品。民警兵分两路:一路跟着送货车辆,一路留在现场准备对伍某实施抓捕。
等送货车辆离开现场后,伍某开始紧贴着墙壁走路。这时,刚好一辆小车从伍某面前经过,伍某顺势利用其作掩护走到了一拐角处。“我们看见汽车驶离后,马上追上去对其实施抓捕。”吕警官回忆,伍某在发现民警后,马上将手上的那一筐物品扔掉,转身就往地下车库跑去了。
“这个车库很大,里面光线也不好,加上伍某慌不择路,逃跑的速度非常快。”除了这些因素,对方是否携带凶器也是个未知数。此时,一名学体育出身的民警追到车库里面,将伍某扑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民警一起将其控制住。幸运的是,对方并没有携带致命凶器。
将伍某带出车库后,民警捡起那筐“物品”,将外面的青橘拿出来后,从底层搜出了多包冰毒,用手拈了拈,至少10公斤。“什么后果,你不知道?”面对民警的质问,自知走投无路的伍某一直低着头,直至被带走。
事后,民警才得知,此次吕某并未亲自出面,而是叫他手下的黄某、唐某军等人去拿货。同一天,黄某、唐某军等人被抓获。两个月后,吕某在长沙落网。截至2022年5月底,该案抓获犯罪嫌疑人42人、违法人员70人(其中7人强制隔离戒毒)、捣毁冰毒制毒窝点1个,缴获冰毒10326.71克。
走在刀尖上的民警:希望每一个家庭都不被毒品破坏
权警官介绍,此次被抓的涉毒人员中有像蒋某海那样的零包贩卖者,因身体原因成为毒品分销者,游走在法律边缘;也有初中就辍学的年轻人,觉得跟着社会上的“大哥”比较有面子,加入团伙后,慢慢地送一些货,不知不觉间成为别人的“骡子”“马仔”。
对于这些人员,权警官扼腕叹息。“年轻人要走正道,不要想着去跟一些所谓的‘大哥’,也不要轻易在娱乐场所接触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权警官形容禁毒民警为“长期在刀尖上行走的民警”。“和其他警种人员相比,我们接触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知道自己被抓后,判得最轻的都是无期。”一次,他在与同事抓捕贩毒人员时,对方发现后,连闯两个红灯,之后民警开着几辆车将其夹在中间,才将人员成功抓捕。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惊险抓捕时刻常有发生。
他与同事们见证了一些因毒品而遭到破坏的家庭,这是他们心中的隐痛。“蒋某海就是其中之一,他因下体瘫痪导致残疾,又因以贩养吸被抓,妻子也因吸毒进了强制隔离戒毒所。”权警官介绍,两人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今年6岁了,现在由一名亲戚抚养。在未来的日子里,父母注定会缺席她的成长路。“如果不是因为毒品,一家三口现在生活肯定很幸福。”
“如果真的惧怕危险,就不会选择这份职业了。”权警官说,他觉得自己与同事们肩上的任务艰巨且光荣。“禁毒事业利在千秋,我们所希望的是我们的下一辈再也不会受毒品的侵扰,让任何一个家庭都不会因毒品而遭到破坏。”
潇湘晨报记者满延坤 视觉王谰 周翼 通讯员魏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