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记者周萍英 通讯员顾梦昳
他们,常年奔走在为劳动者维权的路上,为职工讨血汗钱、工伤争取补偿……用专业知识温暖基层工友。
近日,由中华全国总工会、司法部、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主办的第七届“全国维护职工权益杰出律师”评选活动进入最后评审阶段,湖北大纲律师事务所熊茂垠、湖北我们律师事务所胡锦鹏成为候选全国荣誉的“湖北代表”。
熊茂垠:一封信打动当事人“老东家” 免赔60万违约金
熊茂垠的办公桌很大,足有3米多长、近两米宽,被一撂撂的文件堆得仍显得不够用。
已经是晚上7时,记者发现熊茂垠所在的律所几十个隔间里仍然坐满了人。“大家都有事做,都不愿意下班。我常常教育年轻人,律师阅历大于学历,调解更要懂人心懂人性。”事实上,他自己的阅历和大多律师都有点不一样。
20出头就成为基层公务员,27岁时临危受命成为一家合资公司董事长,愣是将原来亏损100万元的公司打造成湖北省优秀企业。家里还有家企业效益稳定。
没有生活的负累,2005年,时年37岁的熊茂垠又给自己选了一条更具挑战性的路。这一年,他通过司法考试成为一名律师。“做律师是对自己的挑战,让法律解决难题、推动社会进步,特有成就感”。
而让他最有成就感的,当属公益维权。在承接的多起法律援助案例中,职工陆某让他印象深刻。陆某在黄陂一空调压缩机公司上班,后因家庭原因辞职。该公司系上市公司,而他是公司核心技术人员,公司不同意陆某离开,并要求其支付60万元的天价违约金。
公司当地资源丰厚,通过劳动仲裁及一审支持了公司的主张并查封了陆某的住房。如不维权则陆某会损失惨重且无法就业。熊茂垠在二审阶段接受了委托后,通过二审、申诉等一系列程序仍困难重重。
最后,熊茂垠多次与该公司法务部人员进行沟通,并写了一封信给该公司老板。在这封一页纸的信中,他跟老板诚心探讨企业的社会责任。他说:“如果你能善待职工尊重人才,最终人才会感恩于你,也会有自己的选择。”公司老板最后不再要求赔偿,并对查封的房子进行解封。此后,老板还每年关注陆某的就业动向,让陆某特别感动。
调解先调心,这是他的调解“秘籍”。还有一名工人,老板拖欠1500元的工资,他去讨薪时不仅没讨到还被老板打成轻伤。随后,这名工人不服气,多次上访。熊茂垠主动为其提供法律援助,最后被判赔10余万元。“赔偿不重要,关键是告诉他用法律武器解决问题。打开心结问题都好解决。”
而让更多的职工知法守法,也是他努力的方向。他带领所里律师在社区值班,推广“法律进社区”、“法律周周讲”“社区律师报到”“法援惠民生”等活动,普法维权场次达70余场,人数约3000人。大纲律所紧靠汉街。汉街集中了近2000家企业。熊茂垠长年派律师驻武汉市汉街派出所,首创并推广“警律联调机制”,为近2000家企业职工提供法律服务。
熊茂垠有很多身份,多家媒体的嘉宾律师、武昌区总工会兼职副主席……在任武昌区水果湖工会副主席期间,他用8个月时间调研办事处及企业单位60多家,为职工提供法律咨询,代表几万名职工与辖区内餐饮、建筑等行业的企业签定《工资专项集体合同》,让职工合法权益得以保障。
熊茂垠工作时场景
胡锦鹏:3年时间为271名货车司机讨回300余万薪资
从西安一所职业学校的老师,转行当律师,在今年34岁的胡锦鹏看来,两者并不矛盾。“老师在校园用知识引导人,律师用法律专业知识帮助人”。
“说实在的,做劳动维权领域律师很累。程序比一般案子复杂,基本没啥报酬。很多农民工,你明明在帮他,他还以为你跟企业或某些部门是一伙的。最后连句感谢都没有。”戴着眼镜、身着藏蓝色衬衣,胡锦鹏表面上看起来斯文儒雅,一谈到职工维权却又有种和他形象不太协调的现实、直接。
为了证实这些,他从办公桌旁的柜子里拿出两本档案给记者看,一般案件归档只有13项材料,而劳动争议案件光目录就17项,还有各种考评项31项。
2012年以来,提供免费咨询接待累计超过5000人次,为职工提供免费法律援助超过1000人次。记者从武汉市总工会了解到,胡锦鹏算得上是全市受理职工维权案最多的律师。在这些案件中,印象最深刻的当属2015年受理的为271名货车司机维权的案子。
2015年7月下旬,20余名农民工慕名找到胡锦鹏。经了解,他们都是武汉一家运输公司员工。这家公司承接了好几个工地的项目,为各工地运送石材、混凝土等。工作地点分布在汉阳、江岸、黄陂、新洲四个区。
胡锦鹏了解到,从2015年1月开始,因经营不善、资金周转困难等原因,导致公司不能及时支付工人工资,到当年6月底,共计拖欠近300名工人共计300余万元工资。
没有任何犹豫,胡锦鹏牵头成立了讨薪维权工作小组。集体案件先确定起诉人。他从市内跑到远城区的工地,在施工现场进行法律宣讲。谁知一些工人情绪激动,指着他破口大骂。忍受质疑,从工人角度耐心分析利弊。半天里,20多名工人向他提出了法律援助申请。就这样,辗转几个工地游说的方式让司机当原告,共受理了100多名司机的法援申请,高峰期一天接待办理了近40个法律援助手续。
还有100多名工人无法联系,怎么办?他又在运输公司施工地所在的几个区劳动局门口摆上了桌椅,把自己的联系地址、电话印在传单上,让工友们广泛传播跟他取得联系。
“你看得见的地方全是资料。”胡锦鹏说,因运输公司对外还有大量债务,为了与其他债权人抢诉讼时间,为了能早一点进入诉讼程序,小组团队通宵达旦,装订的资料足有一人之高。
后来,通过法律援助,跨越3个年头,2017年初,271名讨薪者全部拿到了工资。
类似这样的集体讨薪案件,他帮助处理共30余起,讨薪数额累计超过1000万元。
胡锦鹏受理的维权案中,时间跨度最长的要属为一名受工伤的女工争取赔偿,这件案子足足持续了5年。有些刑事附带民事案件,在明知道不符合法律援助案件补贴条件的情况下,胡锦鹏依然无偿为职工讨薪,自掏腰包复印材料、耐心答疑,直至案件审结。
是什么支持他在公益维权的路上越走越有劲?“当时开始做律师的时候,我就立志走跟很多律师不同的路,做公益维权的大咖。现在看来,客观上很难。”好在,在他的影响下,他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也将劳动争议案件作为律所的主打业务,自发开展律所开放日,法律进工地等公益活动,受益群众上万人次。
胡锦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