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事干货信息:民间借贷纠纷律师谈话,四个年轻律师成长故事

2018年夏天，我辞去公职，来到百君所，有幸遇到执业导师——秦代友律师。

常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虽然算不上千里马，但秦老师却是我人生中的伯乐。他开启了我律师执业的大门，传我为人之道，授我执业之术。

当我还是助理时，为了加强我的诉讼实战锻炼，秦老师特意带我共赴西安，参加一个商业地产租赁合同纠纷案件的庭审。旅途之中，师徒轻松畅聊，虽为散谈，却似教学，故本人亦觉受益匪浅，当时将部分聊天内容摘录于下。

今日偶然翻到，特分享给大家。

学生：老师，据了解，您当初高考成绩特别优异，是县文科状元，能成为这样的学霸，是不是因为您智商过人？

老师：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智商过人，相反，我觉得自己资质一般，智商被许多同学碾压。如果一定要找到异于常人之处，那可能就是我能够掌握学习的方法，有一套正确的学习方法论，我认为学习方法比知识本身更重要。

学生：对，就像您说的，学习要有方法、有步骤，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以我们民商律师为例，学习就应先熟透民法总论、合同法总论，再研习自己感兴趣的部门法，最后掌握最新的立法动向、学术观点、司法判例等。

老师：是的，民法总论、合同法总论是整个民商法的根基，学好了这两部法律，无论社会经济生活如何花样翻新，都能去繁从简，应对自如。学习应当是有整体学习规划的前提下，由面到点，再由点及面的过程。先了解知识体系，再理解核心知识点，然后逐步扩展，形成系统和网状结构。如果一开始，没有体系的了解和构建，就会零敲碎打，没有知识体系；而如果一开始，不进入核心知识点，而在外围知识上徘徊，会迷失在庞杂的信息之中，从而丧失学习的兴趣。

学生：老师，您当初放弃西南师范大学老师这一光鲜的职业来当律师，是不是很难？

老师：我觉得不难，因为我大学毕业前就想当律师，目标很明确，态度很坚定，转行当律师本就是人生的规划。虽然当时父母亲戚怀疑我是读书读傻了，一些同事、同学都会为我的前途担忧，但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我相信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事实证明我的选择也是正确的，我现在依然热爱着我的职业。其实我们律师所很多律师都有光鲜的第一职业，转身有早有晚，但是很多都能够大放异彩。

学生：看来您是一个不在乎外界评论的人。

老师：没有人会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只是我们不能过分在乎别人的评价，不能因为别人的评价而丧失独立判断和思考的能力，尤其是个人的选择不能被他人的评论所裹挟。

学生：您认为我们律师应该掌握的核心技能是什么？

老师：做律师，分析、判断、逻辑推理的能力永远是第一重要的素质。随着网络的普及和裁判文书的公开，法律知识的获取变得越来越便捷，那么这种情形下，资料检索归纳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如果两者皆具，加上善于学习，那么你基本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学生：老师，您觉得师徒之间应当是怎样的相处模式？

老师：有些助理会给自己的老师叫老板，我个人不太适应，如果他们这样叫，我会感觉我们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但我觉得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师徒情谊。这个过程大概如此：第一阶段，师父背着徒弟走；第二阶段，师父推着徒弟走；第三阶段，师父与徒弟并肩走；然后有的徒弟可能走得越来越快、超越师父向前跑。甚至某一天，师父需要徒弟牵着走！。

学生：三年的助理期是不是长了一点？

老师：我们律所把律师助理的培养视为研究生培养，相当于是用三年的时间培养一名法律实践研究生，从而把法律知识转化为法律技能。就诉讼而言，要完成这个转化，我们认为，助理期间，律师助理应当尽可能全部参与以下每一个环节：接待当事人、分析案件、接收案件、起草诉状或答辩状、立案、书写财产保全申请书、收集整证据、举证、一审开庭、书写代理词、分析一审判决、书写上诉状、二审开庭、二审开庭、书写二审代理词、分析二审判决、书写再审申请书、抗诉申请书、书写强执执行申请书、强制执行立案、强制执行过程协调与把控。经验告诉我们，三年时间，才能基本保证一个法律新人完整地参与前述全部环节，所以，我觉得三时间基本合适。

学生：除了法律书籍，您有其他的书本推荐吗？

老师：我们律师除了需要扎实过硬的专业知识以外，还需要有历史知识、哲学知识，这样才能守住底线、不碰红线。用农作物的生长做比喻，专业知识就好比氮肥、磷肥、钾肥等化肥，而历史哲学知识就好比农家肥，农家肥能够保证土壤的长期肥沃，而化肥能够保证庄稼的当季产量。历史知识可以从类似于《明朝那些事儿》这种可读性的通俗性读物入手。至于哲学学习，建议先学习中西方哲学史，再从中选读自己感兴趣的哲学流派中代表性人物的代表性专著。西方哲学，可以考虑罗素的《西方哲学史》；中国哲学史，可考虑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读原著读原文是现代人非常缺乏的能力，你一定要学会消化第一手资料，然后凭借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消化-吸收-批判，从而逐渐形成自己的观点。

学生：您对律师营销怎么看？

老师：“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必要的营销是很有需要的。但是要注意处理好营销方式和尺度，最高级的营销应当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同时需要始终牢记“金杯银杯不如客户的口碑”，客户才是你的“大本营”“根据地”，切莫过度营销、过度参与无效社会活动，荒废律师主业、浪费时间。对于年轻律师而言，主要的营销方向是对内，主要的营销对象不是客户，而应当是你的老师和所内的合伙律师，他们的认同才是你执业前期的案源保障。提前对外营销只会透支你的时间、精力和资源，得不偿失。

学生：老师，我觉得您有强迫症，您对的法律文书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老师：我们律师这个职业提供的是智力服务，通常需要通过法律文书把无形的思维转化为有形的文字向客户、法官、仲裁员等受众展示，从而为客户争得法律规则内的最大利益。同时，文字的整理实际上就是对思维的梳理和检验，在整理过程中能够发现思维上的漏洞，从而查漏补缺。现在事前的自我无情折磨，是为了在庭上、在谈判中不被对手残酷碾压，这既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客户负责。

学生：有时候客户都身陷囹圄了，我们律师还要收取一笔不少的律师费，感觉内心深处有些不忍。

老师：正义是需要对价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孙渝主任在《正义的对价》一文中提过：“在运送正义的过程中名正言顺地收获对价；在收获对价的同时堂而皇之地实现正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天下也唯有律师能够独享了。”当然，我们也应力所能及的尽一些社会责任，比如提供法律援助。但是这只是例外而不应该成为常态，律师是一门职业，收取律师费才能让这个职业可持续存在，也是律师资源的再生产，尊重市场规律才能更好更健康地促进个人发展和行业发展。

学生：干我们这行会接触很多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的事情，有时候可能会变得有消极， 您会这样吗？

老师：我是喜欢哲学，所以本身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可是当我遇到人生中一些负面情况时，反而不会悲观；我认为人的命运只有一半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进行改变，另外一半是无法把控的。我们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与人打交道，当你困惑时，建议从“人心、人性、人情”三个方面进行参悟，也许有些问题会豁然开朗。同时，律师执业应该做好“长跑”的思想准备，控制好工作节奏，注意劳逸结合，否则很容易产生职业疲惫感，被负面情绪所反噬。

学生：您办公室悬挂“顺其自然”的牌匾就是您信奉的人生哲理吗？

老师：你只看见了后半句，它还有前半句。

学生：是什么？

老师：努力奋斗。

学生：老师，最近看了您推荐的书，不看不觉得自己不知道，一看怎么觉得全是知识盲区呢？

老师：你这种感觉是正确的，学习的进度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层次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第二个阶段是“知道自己不知道”，第三个阶段是“不知道自己知道”，第四个阶段是“知道自己知道”。有小部分的人一辈子都处在第一个层次，感觉“老子天下第一”，无法发现自己的不足，更不可能提升自己。

学生：对的，有时候在庭上遇见某些老律师，刚开始还有点发怵，后面发现他的逻辑混乱、观点错误、漏洞百出，一击即溃，他还洋洋得意、自以为是呢！

老师：老律师不等于优秀的律师，“三脚猫功夫”打一辈子都不可能演变为“降龙十八掌”。当你发现自己无知时，恭喜你已经进入第二个阶段了，当你进入第四个阶段的时候，就会有强烈地想要独立的感觉，那个时候就是顺利出师、仗剑闯天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