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债权债务

实事专业头条:借贷纠纷甘琦,张树新abm

阅读:

张树新,瀛海威信息通信有限责任公司创始人、总裁。

瀛海威在国内最早提出在国际互联网络上提供中文信息,也是最先提供ISP业务的网络商之一,启蒙了国人有关“因特网”的基本概念,被称为中国互联网的“黄埔军校”。

张树新因此被誉为中国“第一代织网人”、“中国互联网的教母”,也因瀛海威烟火灿然的寂灭,而被视为“中国互联网的先烈”。

美国之行惊觉:互联网是一场革命

做互联网既是偶然,也不纯粹是偶然。

其实做寻呼台的时候,我们就和电信有合作了。1994 年,寻呼台迅速从暴利变成了薄利,也没有创新的东西了,我突然没兴趣了。那时我才31岁,就迅速赚到了钱。恰巧那会儿,有一个出国机会,就想出国看看。

1994 年 11、12 月,我们去了美国,在美国呆了三四个月。印象最深的是正好赶上美国所有 IT 技术交汇的时期,很多最新产品发布会我们都赶上了。

在那里我看到了牛顿,就是苹果最早做的掌上电脑,那会儿没有 Wi-Fi ,没有无线,什么都没有,就一个牛顿摆在那里。

后来我们又拜访了戴尔总部和 Gateway ,想去卖他们的东西。

当时我想做一个全新的中关村销售模式,在科教馆做一个 7×24 营业的计算机直销。但他们不干,因为他们不是单纯卖计算机,他们想以电脑为中心,做网络,叠加他们的服务。说实话,电脑要做网络服务,这是给我的第一个认识上的启发。

那天晚上我们住在洛杉矶酒店里面,我们班的一个同学,给大家发了我酒店的电话号码。因为我上学是班长,人缘很好,晚上就有三十多个电话打进来。我非常惊讶,他们怎么找到我的电话的?那个同学就给我讲了什么叫E-mail,他们通过远程上网用 BBS 。我们班就有一个BBS,他们在那里发的消息。

说实话,我当晚就像开了天眼一样,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是一场革命”,人类开始走向与物理空间无关,只跟网络有关的世界了,人类的时空变化有了更大进展。

我觉察到,这个东西上面会长出无数的东西,所有过去的、传统的邮政通信手段都将变成它的基础设施,我突然就想清楚了这个行业大概是个什么样子,有很多东西是可以快速成长的。

我喜欢从整个行业结构来看问题,对新东西对整个行业的影响有着强烈的警醒意识。这不是吹牛,十年前见过我的人都知道,我当时确实是早想象过今天的样子。我甚至想象过有一天,很多人所有的东西都相互联接,用什么联不重要,人们时刻联机,实际是联机的那些东西在控制你,人的肉体可能只是它的营养体,你可能只是大系统中的终端……

美国之行的那几个月是我寻找未来方向的一个旅行,使我对整个 IT 工业和人类关系有了一个全新认识。

我们一回国就创办了瀛海威。1995年3月回来,5月份就开业了。公司名称的

“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还有多远?”

1995年,很少有人清楚整个互联网的架构。中国电信也没有,它的网络上还没有服务器做ISP。这个虽不是我所学的专业,但我不怕新概念,对感兴趣的东西会去钻研。

做瀛海威的时候,我把技术层面的东西都认真看了一遍。我们建的网络,通过中国电信的线路与国外服务器网络连通。在这个从底层到顶层架构的网络上面,架了应用设施,做了自己的内容,设计了自己的服务。

1995年9月正式开通后,在北京节点开通了两条全国线路。

我们的机房在中关村南三街,离科学院的网络中心只有800米。我对当时的网络中心主任宁玉田说,我要跟你的网连起来,我要做服务。他说,让邮电部去架线的话可能要等两年,你能弄到线吗?

我一看物理距离只有800米,就想自己来架设线路。我们墙外的路是市政的,在上面架电线杆子必须是邮电来做,但是围墙里面的地都是科学院的,市政不管,我们可以自己架电线杆子。

我就找科学院行管局,说要做一个工程,围着这几个研究所的围墙架电线杆连一条线到网络中心成不成?他说可以,我给你批一个规划就完了。后来就这么树了18根电线杆,连一条光缆,连到科学院物理所三楼,花了8万块钱,这样就可以用网络中心的互联网出口了,半个多月时间就连上了。

宁玉田当时傻了,问你怎么弄的,违不违法?我说全部合法,所有批件都在这儿。

再说网络的另一头,怎么联电话装机线的事儿。

我去中关村电话局申请一个9进9出的总机服务,记得申请了20条线,因为永远不用打出,只是拨进,所以我把它改成18进2出。

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公司的电话总机,这个装机线非常便宜,只产生单进的费用。当我们有了国际出口,有了电话装机线,拿一个E-mail号码,拨我们那个号,嗡嗡响了就连上网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业务模式很简单,但很清晰。我们第一个店开在科教馆那儿,又卖电脑、卖Modem、卖上网账户,像个能上网的咖啡馆。

当时主要是中关村的研究人员买,他们过去上网要到机房很麻烦,突然发现自己买一个E-mail账户,装好Modem在家拨号就可以直接跟国外联系了。

因为那会儿家里没有电脑、没Modem、没电话线的人很多,我们还开通了一个服务,让家里没有电脑的人买一个账户到我这儿上网,按时间收费,相当于后来的网吧服务,上网账号分能出国的和不能出国的两种。

这就是我们1995年的主要业务模式,瀛海威当时靠网络服务是赚钱的。

这一年的八九月,我们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广告牌:“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还有多远。”

这实际上是个指路牌,但费用很高,一年18万。我们的市场部经理刘杰问我要不要拿下,我说一定要拿,因为我们一定要让人知道我们公司是干什么的。

我们一伙人就在办公室讨论怎么宣传,怎么说清楚我们公司正在做、正要卖的东西。我们想到信息高速公路。我说好,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还有多远,那就向前1500米,正好是我们的门市。我们的广告策划就把它画出来贴上去了。

当时这样的广告确实很新颖很特别,因为大家要么宣传产品,要么怎么样,没有人这样宣传的。

领先一步是先驱 领先三步成先烈

1995年我们做得挺火的。北京办公室都有六七十个人了。很多人来找我谈投资,我那会儿就认识Peter Yip,还有曾强、梁冶萍过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人,花三天时间听我讲了我的伟大理想,特别爽快地说要投资了。

她什么账都没看,只要求控股,说对公司现有资产评估多少都行。我开始投了七百万,就评估了两千一百万,三倍。我非常高兴,哪晓得控股这么重要。三天后她就给我的账上打了五千万。投完以后,我们只占26%的股。

1996年的时候,谁能才见你三天就给你五千万然后按你的理想去做?所以我老说梁冶萍是中国第一个风险投资家,当时是中国互联网的第一笔风险投资,只不过没投成功而已。

梁冶萍进来以后任董事长,但是日常经营她全部不管。

当时我特兴奋,心想我可以实现伟大理想了,就迈开了步子大建特建全国网来经营。五千万几乎到年底就快没了。到1997年亏损了一两千万。

后来她还做了一点股东借款,一块钱价格转股,转股以后她就变成75%的股了。其实1998年的时候虽然亏损,但还是可以做,挺过劲儿就能坚持下来,而且当时有很多人来找我们,想要风险投资。但后来我被董事会清零了。那以后我也没再见过她。

离开之后,我什么也没说,我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在媒体上讲我离开瀛海威是因为业务之争。

瀛海威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历史。就是像我说的这样,像个暴发户一样暴发,然后像彗星一样就坠落了,就结束了。

这就是中国最早在国际互联网络上提供中文信息,最先提供ISP业务的网络商的命运。

很多人说我当时花钱花得太猛了。这跟我前面赚钱赚得太快有点关系。因为中国当时正在快速成长,到处都是钱。像我们俩做的行当,进来后发现几乎是在创造一个世界,一个一马平川的新世界,你就容易产生误判。

另外,成功一定是失败之母,这是没办法回避的。瀛海威当时确实做了很多,其实应该只做一家公司该做的事。但那是在创造一个新行业,搭建整个行业的复杂架构。

如果那个时候不那么快,不是上来就把行业结构做那么复杂,是很容易存活下来的。但你想想,那个时候,连163、169都没有,你最开始不做ISP,就没有ISP。说实话不复杂也不行,因为你走得太早。

我评价自己的这句话其实一直没有变过:我做瀛海威,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我们做得太早了,步子迈得太大了。就像人说的那样,领先一步是先驱,领先三步就容易成先烈了。

互联网启蒙成就一批潮人

1995 年,虽然我们在讲互联网是什么东西,其实我们自己也在不断认知中。

我一直觉得互联网绝对不只是商业,我一直特别希望把互联网对社会的影响想清楚,互联网对教育、心理,对一个没有心理医生又没有宗教国家的国民会产生什么影响,把互联网的哲学机理,把它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影响讲清楚,开始考虑出版一套“网络文化丛书”。

互联网的确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哲学关系,这就是为什么第一个主编是郭良的原因,郭良是学哲学的。那个时候我们商量,攒一批好玩的人,一是有学术根底的,二是在技术上能够打通的人,把互联网对社会的可能影响写出来。我找到刘苏里和甘琦来做这件事情。

现在想,当时我作为商人,做这个不合适。但回到我当时的状态,我肯定还是要做的。说实话,一旦钱挣得容易之后,特别容易有一些其他的想法,就是马斯洛需求理论说的那个生存需求满足后,其他层次的需求就会多点。

现在看,这套书还是挺有意义的,它为这个行业做了一些基本的学术解释,还有就是成就了一大批人。像姜奇平、吴伯凡,现在研究互联网社会影响比较有名的一些的人,几乎都在里面。

1997年我们在向全国建网发展,我觉得可以借这件事情让全中国人都知道互联网是怎么回事。

另外,走信息化这条路至少也要和政府有接触,得政治正确。所以我们当时就做了个公关活动,请尼葛洛庞帝来做“数字化生存”的论坛,来了有三百多人,政府官员占了一大半。最开始的连翻译都结结巴巴的讲不清楚。为办这个会我们花了几十万,我只要求所有的会都在我们公司里开。

我是后来才觉得这次会挺关键的。因为尼葛洛庞帝讲未来、未来后发优势这个东西,那次会确实成就了张朝阳。但争议也很大,很多人觉得我们开这个会花钱太大手大脚了。但对我们来讲,只是公关中的一个正常计划。我们那时候一年的公关经费几百万,因为市场上要推广,要不然你怎么让更多人来上网?现在人有“网瘾”,但当时我们还得“忽悠”人来上网。